第四十四章(1 / 1)

雖然心中知道葉兒的死與郎平無關,可鳳凰心裏還是過不去那道坎兒,每次看到他的時候,她的腦子裏總會想起左漣,她輕輕拂去郎平的手,即便她有萬年的修行,也做不到如此坦然地麵對他。

郎平神情緊繃,眉眼間露出一絲黯然,難道自己的感覺是錯的嗎?明明覺得鳳凰在慢慢地接受自己,可如今為何又如此冷漠?

鳳凰微微躲開他,又往床的裏側靠了靠,身子疲軟難支,頭卻又似千斤重,她複又將頭埋在膝蓋裏,保持著原先的姿勢坐著,漠然如一汪沉水,她此刻心中混亂極了,腦袋卻又短路一般接不上線,她無法思考與郎平的關係,現在,她隻想靜一靜。

沉默了半晌,郎平低聲道:“對不起”

鳳凰心中一肅,對不起?說到底,他並未做過任何對不起她的事,那麼,他這是在為左漣道歉嗎?因為那是他的王後,他未出世的孩子的母親,他…一直疼愛的女人?

她不接受,一點也不願意接受,她不想聽到有關左漣的任何事情,尤其是從他口中說出,竟會覺得那麼刺耳。不自覺地將頭埋深幾分,身體竟突然發起抖來。

“怎麼了?哪裏不舒服?”耳畔是他焦急擔憂的聲音,下一瞬,一雙溫熱的大手便撫上自己的肩頭,鳳凰心中一陣反感,她不是左漣,用不著他如此對待。

直起身,用盡全身的力氣,一把將他推開,鳳凰用盡了身上的最後一點力氣,胸口起伏急促不平,倚著床棱冷冷地看著郎平,眼神中似帶著怒火。

門外傳來低低的爭執聲,郎平臉色一凜,疼惜地看了眼鳳凰,皺眉怒道:“伍德,怎麼回事?”

隨後,門輕輕被推開,伍德一臉驚慌,緊步上前道:“回大王,是王後娘娘身邊的宮女雲煙,說是王後娘娘身體不適,一定要見大王一麵”

郎平臉色一黯,自從那日鳳凰大鬧鳳棲宮之後,左漣就一直隱隱地腹痛,或許是被嚇著了,這幾日太醫盡心調理,這才見好了一點,他看了眼鳳凰,沉聲道:“去告訴王後,我明日再去看她”伍德領命出去。

鳳凰在心中暗暗苦笑,難道這就是她以後要麵臨的生活嗎?心裏酸澀不已,眼淚竟不自覺地滑落下來,郎平心疼地將她攬在懷裏,無奈道:“你要我怎麼做,你才會對自己好一點?”

鳳凰連抬手的力氣也沒有,嘴巴張了張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喉頭幹燥,一個氣叉卻又不住地咳嗽起來,每咳嗽一聲,喉嚨就像被刀割一樣疼痛。

郎平忙倒了杯水,鳳凰卻固執地別過頭去,她不願意跟他後宮的那些女人有任何聯係,不願意自己以後生活在以他為中心的世界裏,更不願意自己也成為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

因為咳嗽,鳳凰的蒼白的臉頰微微泛紅,似是霜雪中一朵嬌豔的紅梅,讓人忍不住去守護,看著她固執倔強的表情,郎平端著茶碗的手僵硬地停在半空中,心中的怒火一點點地往上竄,氣鳳凰如此絕情,更氣自己不能好好地護著她,守著她。

兩人僵持著,鳳凰暗自垂眉,用手輕輕撫著喘息不平的胸口,感覺自己就像玻璃一樣快要碎了,她抬眼看著郎平,直直地對上他漆黑的眸子,他眸中的深情,不忍,憤怒一點點地在自己的心裏擴張。

“砰”地一聲,清脆的碎瓷片掉落的聲音傳入耳中,鳳凰臉上閃過一絲蒼白,可依舊無動於衷,看著破碎的茶碗,看著一滴滴鮮血自他手中流下,滴在錦被上。

郎平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反而越握越緊,一滴滴鮮血越發急促地流下,那細小的碎瓷片深深地嵌入他的手心裏,他臉色略顯蒼白,額間滲出絲絲細汗,可眼神卻如一塊硬石一樣無法撼動半分,鳳凰心裏一陣陣的生疼,最後的一道防線也被他徹底瓦解,再也忍不住,眼淚自眼眶止不住地流下。

她輕輕撫上郎平沾滿了鮮血的手,掰開他緊握的手指,看著他手心一片血肉模糊,鳳凰不由得抽了口冷氣,含淚小心地將插入肉中的碎瓷片挑出來。

既然如此心疼,卻又為何傷他,到底是因為左漣才刻意避開他,還是因為怕自己喜歡上他而如此?心裏頭五味雜陳,酸澀不已,鳳凰輕撫傷口,眼淚滴滴落入郎平的手掌中,一片金光散出,手中的傷口立即消散,沒有一絲傷痕。

郎平驚異地看著鳳凰,反手緊握住她,帶著一絲期待,問道:“你還是在乎我的,是不是?”

鳳凰看著他急切的又無助的眼神,伸出手指了指他的胸口,那天雖沒有用幾分力道,可她還是刺傷了他,雖然當時自己沒有任何反應,可誰又知道在刺傷他的時候,她的心口也被狠狠地刺了一劍?

郎平的眼底盛著一片柔情,嘴角噙著淡淡的笑容,是那種發自心底的輕鬆的笑容,他輕柔地將鳳凰攔在懷裏,低熱的氣息充盈在她的耳畔,“隻要你好好的,我就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