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之間的互動大多帶有利益的交換,即便是朋友之間也多是互惠互利,更何況石元孫和大內島津根本不算是朋友,隻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
石元孫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有了大內家的幫助,宋軍能很快的在石見站住腳跟,在他看來倭人卑躬屈膝之下幾乎不敢亂來,可他不知道趙禎曾經千叮嚀萬囑咐蔡伯俙和夏竦二人,絕不要相信倭國人。
此時的蔡伯俙與夏竦正在與前所未有的風暴搏鬥,巨大的風暴帶起海水拍打在艦船上,即便是大宋的海船也難以抵擋海水的侵襲,無助的在大海中搖搖晃晃,此時的風帆早已被收起,任憑猛烈的風暴把海船推向未知的遠方。
“老倌,你說咱們能活著回到大宋嗎?”
蔡伯俙第一次被狂暴的大海所震驚,自出航以來他所見到的大海基本上是平靜的,即便是有些海浪也小的可憐,但現在眼前的卻是滔天巨浪,不斷的把小山似的海浪拍在甲板上。
就連船艙中也都湧進了海水,夏竦坐在座椅上努力的保持身體平衡,腳上的靴子已經被海水打濕,即便是這樣他也不為所動的給自己泡了一壺茶道:“怎麼,你不是自己要求出海的,現在就怕了?”
蔡伯俙撇了撇嘴,伸手搶過茶壺給自己灌上了一口:“怕?我蔡伯俙還有怕的事情,隻不過覺得要是死在這裏有點冤……我,我才剛剛娶了公主,家中連子嗣都沒有啊!”
就一個茶壺還被蔡伯俙搶走了,夏竦很是不爽,奪了過來擦了下壺嘴道:“你還好意思說,你知不知道你娶了公主之後已經沒了上升的希望,我大宋的駙馬與廢物何異,隻不過是混吃等死罷了。死在這大海上倒是個不錯的歸宿。”
“呸,呸,呸!老倌你就不能說點吉利的?”
夏竦想了想認真的說道:“還確實有好事。”
“什麼好事?”
蔡伯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急的開口問道。
“不幸中的萬幸,我大宋三千虎賁留在了倭國,否則老夫真是寢食難安了,如今的船隊沒那多人,也完成了官家的交代,即便葬身魚腹老夫也算是值了。你說丹青史書會給咱們什麼樣的詳筆?”
蔡伯俙呆呆的望著夏竦,期盼了半天原來這老倌是說大宋的損失,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想著丹青史書?人都不在了要丹青史書有個屁的用!
蔡伯俙嗤笑道:“夏竦,既然咱們九死一生,那我便告訴你一句官家的原話,丹青史書比那妓館中的清倌人還肮髒善變,它永遠都是勝利者在書寫,失敗了就是失敗了,哪有機會在史書上留名?”
猛然搶過夏竦手中的茶壺喝了幾口便摔碎道:“咱們要是死了也就是失敗者,你認為向我們一樣在海上窩囊死去的人會被史家寫進煌煌的史書中嗎?笑話!”
蔡伯俙說完便轉身出門,他要拚上一拚,即便是自己不能拯救船隊也多少能出一份力吧!
看著離開的蔡伯俙,夏竦微微一歎自言自語道:“王相公的話沒錯,這小子還真是有一種士大夫沒有的東西,大概是和官家在一起久了吧,官家身上的那種東西更加強盛啊!”
甲板上已經的人早就忙的不可開交,風暴越來越大,不斷的把海水灌入甲板和船艙,大量的海水帶起雪白的泡沫,但如此奇特的景象根本沒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