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確鑿，柳文沁無法抵賴了，情急之下彎起膝蓋就朝他要害頂去，小捕快早料到他有這一招，單手一趟便擋了回去，正中筋骨痛處，柳文沁還要奮起反擊，無奈他那三腳貓功夫在小捕快麵前簡直就是班門弄斧，一點也派不上用場，三下兩下就被對方壓在了炕上動彈不得。
“想要命就別動！不然這就將你正法！”
小捕快抽出褲帶將他手腳困住，捏起下巴道：“本來打算夜裏和你好上一次再拿下，沒想到你演技太差，這麼快就露了餡兒，想來真是可惜。”
柳文沁十分震驚：“你早認出了我？”
小捕快往他頸間吮了一口，輕薄地笑道：“你在那道觀裏與那位大人雲雨時，本大爺就認識你了！”
“你，你，你果然！”柳文沁後悔不迭，這一仗輸就輸在自己太過自負，什麼都料到了，唯獨低估了對方的偵察力和武力。
忽聽得房內一聲大叫：“公子我來救你！！”
危機乍來，已經來不及反應，小捕快暗叫不好，正打算以強應強，挨這來自後背的一下，卻聽聞“咣——”“啊”的一下悶響和慘叫，回過頭去，隻見那個小道士所扮的仆人已然匍倒在自己的腳下，手中緊緊握著一根鐵鍁，後腦隆起了一個大包，隱隱有血跡滲出，看樣子似是昏迷了。
打人的是秀才。
鐵枷鎖重重地跌落在地，他穿喘著粗氣，握著拳頭，聳著肩膀，怔忡地盯著前方。
小捕快呆住了。
他不能相信，救自己的竟然是秀才。
晚上，小捕快將柳文沁與青兒關在一處，自己仍與秀才睡在一間。
這天的夜晚不似平常一般冷冽，他親自拔了柴火，將爐子燒得火旺熊烈。
屋內暖意融融，甚至空氣也因此而曼動起來，跳動的火光將家具的剪影反貼在橘色的牆壁上，隱隱的竟似在青山綠水中流動，仿佛千裏江陵上觀景，空間驟然被放大了十倍。
通鋪上的一隅，嬰兒沉沉地睡著，臉蛋紅撲撲，睫毛又密又長，額上放著折疊得整齊的毛巾，身上蓋著青底白花的棉被。
遙遙的另一隅，衾被下，是一座連綿的“山巒”，“山巒”起伏著，微聳著，隱隱伴隨著低沉而悶鈍的□□。
那衾被被突然掀起，露出兩顆淩亂的頭顱。
小捕快盯著秀才潮紅得一塌糊塗的麵龐，心底裏掀起了波瀾。
今夜的秀才看起來很是美好，不是簡單的清秀而已，他本來就稱不上美，但今晚看起來的確是美的，氣色紅潤，臉頰好似暈了兩坨春花般粉嫩的胭脂，眉毛彎得像春天的柳葉，眸子亮得像夏夜的繁星，嘴唇軟得像秋天的果實，身子燙得又像冬天的烈火。
秀才升華成了一個美好的象征。
緊抱著他，仿佛緊抱著大地，緊抱著山川，緊抱著河流，也緊抱著春夏秋冬。
原來感激是很容易讓人生愛的。
他抓住他的手腕按在他頭的兩側，這時看到那眼裏露出的畏懼的神色，於是他告誡自己必須要溫柔一些，再溫柔一些，盡管這很難做到，他是粗魯慣了的，尤其在尋歡作樂時，喜歡從對方的痛苦中體驗到屬於自己的快樂，但這次不同，他告訴自己，這次與哪次都不同，這個人是救了自己的，從沒人不圖回報地救自己，何況他們又是捕快與囚犯，惡棍與弱民的關係。
吻著他的身體，好像吻著一泓甘冽的泉，他覺得芳香如貽，不敢再粗暴地進入他的體內，怕他疼了，病了，蒸發了，就什麼也剩不下。
他太虛弱了，書生大抵如此，手無縛雞，可偏偏就是這麼一個弱者，在自己最危難的時候可付之武力來施以援手，對於一個連螞蟻也不忍心碾死的書生來說，的確這讓他有些吃驚，不，是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