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堂哥吳邪(1 / 1)

吳良下了車就看到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靠在站台上吞雲吐霧的吸煙,陽光下那人棕色的短發顯得很是柔軟,像是某種毛茸茸的小動物似的。吳良被自己的想象逗樂了,而後走過去猛的一拍,嚇得那人一個岔氣猛咳了起來。

“找打呢臭小子!”那人好容易止了咳,斜著微微泛紅的杏眼瞪了吳良一眼。

“嘿嘿,別啊小三爺。年在小人初犯的份上饒了小人吧。小人定當隕首纈草、做牛做馬謝您小三爺不殺之恩啊!”吳良怪腔怪調的討饒,順便把一張俊臉扭出了個怪異的委屈表情,隻看的那人嘴角狂抽不已。

“行了吧你,沒個正形!”那小三爺,便是吳良他那天天掛在嘴邊上的堂哥,吳邪。這人實在是受不了吳良把好好一張俊臉扭成畢加索,為了挽救那張清秀小生的俊臉,也為了自己不斷抗議的胃,吳邪開口打斷了這活寶的獻寶——要知道,這小子,high起來的時候,可是沒完沒了啊,他老人家可受不了——“走,上車吧!”

吳良隨他堂哥吳邪上了吳邪的那輛破金杯,把那行軍包扔到了吳邪自個租的小公寓後就直奔樓外樓,叫了桌菜便揮開了膀子開吃,看那模樣,絲毫沒有把自己當外人的矜持。

自然,這二人也算不上外人。吳家老太爺吳老狗本是長沙人,攻有三子,老大吳一窮、老二吳二白、老三吳三省。老大吳一窮是個白麵書生,文鄒鄒的,膝下隻有一子,便是吳邪。老二吳二白,也就是吳良他爹,早年搬到了北京,是個地地道道的商人,常年在各地跑,和吳良他媽聚少離多。吳良還記得小時候有次他爸忙忘生意回家,被他土匪似的雙胞胎老弟吳天拿把小手槍堵在門外,死活不讓“壞人”進門。吳良三叔吳三省自幼便是個無法無天的主,常氣的他爹吳老狗舉著鞋底子抽的他滿世界跑,打的狠了便在外邊躲上幾天。十幾歲上便離了家,直到創出了名頭,道上人人喊一聲“三爺“才回了家。可就這麼個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的主,卻是極愛小孩子的。吳邪現在的這個古董鋪子當初還是吳三省給招呼起來的。

算起來,吳邪吳良是嫡親的叔伯兄弟,還是幼時玩伴。吳良小時因年齡小些常被一起玩的孩子們欺負。可別說孩子們打打鬧鬧沒關係,有時候這種天真的殘忍才是最傷人的,甚至會留下一輩子的心裏陰影。吳良就是因為孩子們的捉弄而至今害怕一切軟蠕滑膩的軟體動物。還好有吳邪。吳邪幼時便是個厚道孩子,總是盡可能的護著這個看上去乖巧聽話的孩子,又因堂弟小,什麼都讓著吳良,甚至玩“新娘新郎”遊戲時也讓吳良做最漂亮的解小花的“新郎”。直到吳良到北京上小學才分開,不過,二人情分卻未因之而斷。吳良每次回老家過年都會從北京帶回大包的在當時還是很稀罕的電動玩具和零食,獻寶似的送給吳邪,總是成功的讓當時下巴上已冒出短短青茬的吳邪嘴角直抽。

現下,吳邪覺得自己已平靜多年的嘴角又有了犯抽的跡象。他端起一杯清香嫋嫋的雨前茶,細抿了一口,試圖壓下那股莫名的暴躁,沒成功,再抿一口,終於忍不住抄起眼前的竹筷,砸向對麵那個吃沒吃相、形象掃地的家夥:“你他娘的給老子吃慢點!餓死鬼投胎還是怎麼的?沒人跟你搶!”

“哎喲!小三爺,小爺這是正宗的北方漢子吃法!羨慕嫉妒恨您就直說!”吳良局促的彎起了半個嘴角,嘴裏還含著一塊糖醋魚肚,見吳邪不再是那副裝13的大爺樣,皺著細眉,似是真的要發怒,便趕忙轉口,可憐巴巴道:“好哥哥,你也曉得火車上那夥食,當真是驢蛋蛋也不吃啊!您就大人有大量,看在弟弟我一天一夜水米沒粘牙的份上,就暫時失明一會成不?”

吳邪沒說話,單手持起了那細瓷的茶杯,騰起的白霧氤氳了青年俊秀的眉眼,默許了那貨把臉都埋到盆子裏的丟人吃相。反正這是包間,丟人也丟不到外麵去,小三爺自暴自棄的想。狠狠的瞪了那吃準自個心軟的家夥一眼,頓時被那湯菜橫飛的畫麵惡心到了,抽抽嘴角,淡定的移開了視線,嘖,眼不見心不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