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兆名搖搖頭,神色黯淡下去:“我就是想跟你說,我媽在我爸下葬後的二個星期查出,肝硬化。”
遲乾詫異地看著他:“這麼大的事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病情嚴重嗎?”
“病情還不算非常嚴重,但是我媽上了年紀了,她自己很消極,把存折銀行卡密碼什麼的都告訴我了,我真的……我……”徐兆名聲音哽咽起來,眼圈鼻尖都紅了起來。
遲乾有一霎那的猶疑,但是還是把手放在徐兆名肩上,輕輕拍了拍。他的聲音一直都好像帶有蠱惑的力量:“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徐兆名點了很多菜,大多是遲乾愛吃的:“你們前台說你們最近公司很忙,你一定沒怎麼好好吃飯吧?”
遲乾像突然想到什麼一樣不自覺笑起來:“再怎麼忙也不能虧待自己的肚子。“
徐兆名有點愣神,也跟著笑。
“你笑什麼?“遲乾歪著頭看著他。
徐兆名搖搖頭,老實說:“我見你笑我也想笑,我好久沒見你怎麼笑了,雖然你以前也不常笑,都說位置越高壓力越大,我覺得差不多就好,不用爬那麼高,多讓自己休息,我看你都瘦了……“
遲乾聽著徐兆名絮絮叨叨,眼神溫柔。
遲乾五歲的時候父母離異了,原因不詳,六歲的時候徐兆名跟著他爸爸一起搬進一個阿姨的家裏,阿姨家住在B市一個老居民區。遲乾當時年紀雖小,但是也知道自己的爸爸為什麼放著大房子不住跑到這裏,爸爸再婚了,給自己找了一個新媽媽。
新媽媽是個倔強的人,在居民區附近的幼兒園當幼師,不願意因為結婚放棄自己的工作,而遲乾的爸爸工作本來就很忙,孩子有點照顧不來,很想給孩子找個媽媽,剛好新對象是幼師,孩子轉到她工作的幼兒園她也照顧得到,退而求其之來到B市生活,然後上班的時候提前開車去A市,新組合的一家人倒也是和睦。
小遲乾到了新幼兒園人生地不熟,那些小朋友一個個都耷拉著鼻涕蟲茫然呆愣地盯著他看,本來他就不太愛搭理人,這下子他更不開口說話了。小孩子雖小,但也是能感覺出新來的小朋友似乎不怎麼好相處。
後來有一天,吃完點心,班裏最調皮搗蛋的趙言言見遲乾皺著眉頭看著碗裏的點心,大概純屬覺得不爽,就跑上去找茬:“吃不吃,不吃打你!“
遲乾莫名其妙,午餐他吃得太多,點心是吃不下了,這個渣渣哪裏冒出來的,自己吃不吃關他什麼事。
小遲乾沒有搭理。
趙言言站到椅子上,一臉凶猛:“聽見沒有!“
幾個平時總是跟在趙言言身後的小朋友湊到椅子旁邊,周圍其他小朋友都看著,但誰也不敢出聲,個個呆瞪著眼睛看好戲,
“啊!”
大家還沒回過神,就見趙言言一臉的奶油和麵包渣,小臉上滿是難以置信。
看到遲乾站在椅子旁邊,也是一手奶油。大家似乎就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老師過來的時候,趙言言正在哭,到底小孩子,在自己的“手下”麵前被這樣對待,簡直是奇恥大辱啊。老師把趙言言一塌糊塗的奶油小花臉擦幹淨後,趙言言終於義憤填膺地指責遲乾。
“遲乾拍的我!繼明可以作證!”
老師帶著詢問的眼光地看向趙言言旁邊的幾個小孩,那個名叫繼明的小男孩頭如搗鼓。老師又問圍在一起的小朋友:“是這樣的嗎?”
事實確實如此,大家的眼神飄忽不定,你看我我看你,但就是沒人敢開口。
“趙、趙言言先說要打遲乾……”終於,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從小孩堆裏傳出來,但是隻聞聲不見人影。
老師站起身,把遲乾拎過去和趙言言站在一起,瞪了一眼兩個小孩後嚴肅道:“出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