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在一瞬間潤濕了後背,停留在腰上的手僵硬無比卻又應為恐懼而顫栗。白竹心的氣場讓經曆過生死的他身體做出了最正常的反應——拔槍。可是手在不知不覺中被白竹心壓住了,毫無反抗能力。
他看著白竹心遠去的背影,手依舊僵硬的連掏槍都困難。
“居然監視到家裏來了,有點過分。”諾琳說道。
“嗯。”白竹心回到車上,說道:“近期應該不會再有人跟著你們了,我們兩邊就這樣互相牽製著,時間拖的越久,對我們越有利。”
可漫殊還是一臉心事重重,諾琳還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
……
東臨區冬季的淩晨,天都還處於漆黑的狀態。
白夜從第二世界中脫離,在床上扭動著在感官中五分鍾前還酸痛無比的身體。疲勞感如潮水般將白夜淹沒。第二世界確實有一定的睡眠效果,但並不能緩解白夜從虛擬中帶回現實的精神壓力。就如同睡覺時做了個噩夢被驚醒,而白夜現在承受的是比噩夢更令人勞累的訓練。
“痛痛痛……嘶……什麼東西。”白夜在床上盡情舒展身體的時候被東西膈到了腰,痛感從腰部蔓延開,右手摸上那一塊溫熱,是在那之後一直貼身保管的石頭。
“哎,罪惡的起源啊。”白夜歎息搖頭說道,把石頭塞回原來的位置,準備起床了。
虛擬訓練完成後能接上現實中的鍛煉是最有效果的,白夜小心翼翼的掀開被子,從床上起身,努力不讓自己觸碰到東西發出雜音。因為沉睡中的零號非常敏感,聽到任何不符合規律的聲音都能讓其從休眠中啟動。白夜不想打擾她。
即使距離天亮的時間還早,白夜還是很有生活規律的先去洗漱間刷牙洗臉,晶瑩的牙膏塗滿牙刷毛的刹那,連著小拇指的肌肉再次顫栗起來,甚至連帶著整隻右手。無法被握緊的牙刷脫手而出,半空中旋轉著往下掉去,還在地麵上彈了好幾下,牙膏抹到了地麵瓷磚上,綻開了妖異的色彩,一切在意識到危機的白夜眼中猶如慢動作。他不得不張嘴大喊道:
“零……”
聲音戛然而止,漆黑的槍管對準了白夜的太陽穴,把接下來所有的話都壓了下去。仿佛深不見底的槍口如同黑洞一般,把白夜眼角所有的餘光都吸入其中。
渾身的肌肉在如此的危機麵前都遏製不住的抽搐著,唯一讓白夜感到欣慰的是自己的身體並沒有做出像尿褲子之類的丟臉的事情。
即使是在現實中,白夜也不是第一次被槍指著,這種事情還有白竹心幹過,可畢竟不是同一回事,他每次都在懷疑白竹心的槍中有沒有子彈,因為他從沒開過槍。而現在,隻需要一個不經意的舉動,那個槍管中射出的子彈就能貫穿自己的腦袋,自己的頭顱可能會炸開來,就像炸裂的西瓜一樣汁水四濺。
“雙手舉起來。”聲音沙啞,在白夜耳中猶如烏鴉報喪。
可他不得不抽出即將伸入內兜的右手,連帶著還拿著牙膏的左手一同舉在半空中,顯得有些滑稽可笑。
槍管真正意義上的頂在了太陽穴上,白夜能感受到槍口傳過來的冰冷和堅硬的觸感,這讓他的大腦清醒了一點。另一隻手捏上了白夜高舉的手腕,從衣袖開始上到下仔細摸索著。
就在白夜感覺自己雞皮疙瘩都出來的時候,那隻手停在了肩膀的位置,一動也不動。
槍口沒有離開腦袋,白夜努力控製著自己的頭部緩慢而謹慎的轉過去一點,像是在地下室裏生鏽的齒輪。他看到了零號,穿的還是來不及更換的輕薄睡裙,夜裏的風通過打開的窗戶灌進來,吹得裙裾起起落落。
零號的袖珍手槍指著闖入的男人,男人的槍頂著白夜,三個人的站在白夜的洗漱間,一陣詭異的安靜。
白夜在零號進來的一瞬間想找出破綻,可惜並不能。闖入者無視了夜色下零號完美的身姿,甚至根本沒有扭頭看過,隻憑借著本能感受到了危險,漸漸僵硬的手用槍死死的頂在白夜的太陽穴上,頂的白夜腦袋生疼。
“突破口……突破口……”眼看著事態走向死局,槍口下白夜的大腦瘋狂的轉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