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四)(2 / 3)

“食屍鬼,ghoul,作為異生物而言可謂是鼎鼎有名。”白秋餘此時手裏握著一根鐵棍,大概是建天台時剩下的材料吧,正在試手感,看起來頗為滿意,“居然是LV.4的遊蕩者麼,有點棘手啊。”

此刻食屍鬼已經從一個淡淡的虛影變成了真實存在於這個世界的生物,但它還未熟悉這世界的氣息,夕陽雖不強烈,但對於這個隻在夜間活動的生物而言依然不可忍受,在它把爪子擋在眼前的時候,白秋餘動手了,他踏步、扭腰,手中的鐵棍攜帶這破風聲狠狠抽在食屍鬼的肋骨上,巨大的動能在一瞬間將食屍鬼帶離地麵,旋轉著飛向蕭月璃,而蕭月璃手中火焰待命已久,她一掌印在食屍鬼的骷髏腦袋上,火焰噴薄而出,一下子將食屍鬼的腦袋燒成了焦黑色,食屍鬼抱頭哀嚎,像條被欺負了的小狗,可發出的聲音卻叫人不寒而栗。

白秋餘沒有任何遲疑,手中的鐵棍雨一般地敲打在食屍鬼的各個關節上,而蕭月璃則負責對食屍鬼的定點攻擊,在它身側不停移動並用火球不停地轟擊它那個白骨腦袋。食屍鬼隻知護著自己的雙眼,對這些攻擊無動於衷。一時間食屍鬼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至少,在蘇默眼中是這樣的。

但真相隻有在攻擊的那兩個人知道,事實上白秋餘的每一次敲打的反震之力都讓他虎口發麻,而蕭月璃在同一個位置灼燒了那麼久也僅僅是讓那裏變得焦黑並且略微燙手。

太陽已經完全落下了,校園的亮光照亮著這戰場,食屍鬼終於把自己的爪子放下了。

這種程度的光亮對它而言可以接受了,它有餘力去參與戰鬥了。

從目盲的狀態中恢複過來了的食屍鬼輕而易舉地接住了白秋餘的鐵棒,然後輕輕一扯,奪下後隨手扔在一邊,同時它的另一隻爪子直接拍向因那一扯而一個踉蹌的白秋餘,但它沒有得逞,白秋餘並沒有試圖保持自己的平衡,他選擇直接趴在地上,食屍鬼那一爪子當然拍了個空,於此同時躺在地上的白秋餘也並非毫無作為……他的雙手已經拽住了食屍鬼的雙腳,隨後用力一扯,蕭月璃則抓住機會膝撞了一下食屍鬼的後腰,於是後者再一次離開了地麵,落地後等待它的,是猛然撲上去擰住那顆骷髏腦袋的白秋餘,“喀拉”一聲,食屍鬼的腦袋被白秋餘硬生生扭轉了一百八十度,而它的雙爪離抱到白秋餘僅有那麼幾毫厘……可終究還是無力垂下了。

白秋餘從食屍鬼的身軀上起來,擦了擦汗水,有激戰時的汗,也有兵行險招的冷汗,但這兵行險招顯然卓有成效。

食屍鬼躺在地上茫然地掙紮了幾下,就像是離了水的金魚,隨後它眼中的鬼火慢慢熄滅,它倒在地上,隻是一副骷髏。

“死了?”蘇默從這戰場的邊緣慢慢靠近,坦言說他也有些好奇,想看看這異生物。

“我不知道,其實我也是第一次對付這種東西。”白秋餘跑到一邊撿起那根鐵棍,遠遠地戳了戳食屍鬼,像是小孩子會拿樹枝去戳那些勞作的螞蟻,被鐵棍戳中的食屍鬼一動不動,這樣子看上去,那不過是一具沒有散架、有些畸形的骨骼而已,“應該是死了。”

“那麼好,解決了,我們走吧。”蕭月璃說這話的時候已經動身去往天台的大門,“那玩意兒怎麼處理等會兒再說,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洗個澡,身上都是汗。”

“同意。”白秋餘解除了備戰狀態,“我也想洗個澡。”

走在前麵的蕭月璃忽然停住了腳步。

“怎麼了,是不是久戰力乏打不開門了,我來幫你!”白秋餘小跑過去,關切之心溢於言表,好似他們很熟一樣,這近乎套得蕭月璃都有點不適應……可隨後他看見了知曉了蕭月璃停步的原因:蕭月璃並非是因為發現了什麼而停步,而是不得不停步,因為她走不過去了。

走不過去的理由也很簡單……那個天藍色的罩子並沒有消失,罩子沒有消失那麼在裏麵的人當然是出不去的,但罩子沒有消失意味著什麼?白秋餘簡直不用經過思考就知道了,可以他現在的位置他什麼都做不了,唯一所能做的就是在冷汗冒出的同時大喊:

“趴下!”

他喊得很大聲,語氣裏滿是急切,就差沒有扔塊板磚過來表示他真的很急……可他喊給誰聽?蘇默楞了一下。

隨後他就聽見了一連串聲音,先是一聲“喀拉”,他忽然覺得這一聲有點莫名的熟悉感,然後他聽見了白秋餘的那一聲“趴下”,夾雜著蕭月璃的驚呼,最後是一陣破風聲。

蘇默並沒有待在角落裏,在食屍鬼的腦袋被白秋餘擰轉後,他亦認為食屍鬼已經身亡,出於自己的好奇心,他前進,想要看看那隻異生物——在蕭月璃和白秋餘離開那裏後,他到達了那裏,沒有什麼異常,隻是未曾見過的生物而已,不,也許連生物都稱不上。

那不過是會動的骷髏而已,現在倒下了,那就是不會動的骷髏,所以其實也沒有什麼好看的,人體骨骼標本學校的生物室裏也有,不是什麼恐怖的東西,不要半夜去看就好,蘇默對骨骼也不了解,但麵前這個於他而言也僅僅是那樣的東西而已,沒什麼好看的,少年扭頭離開,可就在那個瞬間,白秋餘大喊了一聲“趴下!”

蘇默沒有立馬服從,他愣住了,他從小就不是一個那麼聽話的孩子,不然當初他父母讓他忘記夏青紗別再看向那無人的房子他會立馬說好,第二天早上醒來父母問他你還知道夏青紗麼他會一臉驚奇地問誒呀夏青紗是誰啊哪家的孩子啊?而不是依舊望著那間空房,心裏想著和夏青紗一起渡過的那些日子,女孩子對著他笑,他也就記在心裏刻骨不忘。

小孩子是很固執的,那些他們信了的東西他們真的會用盡全力去信的,那些他們刻在心裏的東西真的是能跟一輩子的。

他沒有在那個瞬間趴下……有很多事情,你在那個瞬間解決不了,可能機會有溜走了,你要知道很多機會其實就是那樣的東西,時間本身都禁不起時間的流逝……你必須當機立斷,就好似董存瑞舍身炸碉堡一樣,他要是當時不立刻就把自己奉獻了……那可能炸彈就落到地上,然後碉堡還是很碉堡。

蘇默以前聽說過如果獨身一人走在在森林裏的時候忽然感覺自己的肩被搭上了,千萬不要回頭,那不是什麼和善的收林人,也不是伐木工或是獵人,那是一匹狼,它站起來的時候同你一樣高,生性狡猾,沒有十足把握咬破你的喉嚨它不會動手,所以你千萬不要回頭,你一回頭你的喉嚨就在它觸齒可及的地方,你會感到腥臭的風撲麵而來,你會睜不開眼,隨後血盆大口張開,閉合,你感到喉嚨裏有什麼液體在流出,不受控製……你雙目圓睜不敢相信這一切,但名為生命的抽象事物真真切切離你遠去,再抓不回。

可這裏沒有狼,也沒有搭上他肩膀的爪子,蘇默也沒有想起這個他一直知道的知識。

所以他轉身了,他想用自己的雙眼去弄明白發生的一切,那是人們最為直接且偏愛的方式,就好比在鬼片裏的人們若是聽見異響則必然想要看個究竟大家意見不同一結果隊伍分散好似葫蘆娃救爺爺一個一個送……但我們站在全知全能的角度上看,如果那個時候蘇默不做這個多餘的動作,也許就不會有後來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