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掏出一根鐵絲撥開了鎖頭。
吃力地推開水泥門,看到昏暗的房間裏麵布滿了灰塵,唯一的一扇窗上釘著密集的鐵絲網,裏麵除了一張寫字台和一張椅子以外什麼都沒有。一個身體碩大的中年人睜大眼睛,口吐著白沫,仰臥在地上。
他是自殺的,死的很痛苦。
我拿出了黑田的照片對比了一下屍體,和馮天奇同時點了點頭。
桌子上一個水杯,和安眠藥的空瓶擺在那裏。
水杯旁的遺書引起了我的注意,我開始一字一句的讀著:
甜子,很多年未見了,我想把我遺留下來的心情寫給你……
我們認識那年我24歲,你21歲。
芬芳的上野公園中,我看到了你纖細孤單的身影。為了接近你,我裝作不小心跌倒在你的身旁,趴起來的時候看見了你那動人深情的眼睛……
在以後的日子裏,我暗自慶幸上天賜予了我一個美麗而又恬靜的女孩兒,浪漫的櫻花樹下,你的身旁從此又多了一個影子。
直到有一天,你流淚滿麵的對我說:“黑田君……我的父母早已把我和一個富商的兒子訂下了婚約。因為我那嗜賭如命的父親欠了那個富商很多很多的高利貸。如果我解除婚約,他肯定不會放過我的家人……
我永遠忘不了,你那哭紅的眼睛,我感到萬分的無奈,天意愚人。我是個警察,但無能為力。那時的高利貸公司鑽著國家法律“灰色地帶”的空子,進行合法的肮髒交易。
就這樣我帶著遺憾和對黑社會的仇恨,不甘心的和你分了手。
在以後的日子裏,我放棄了自己的治安警察職業,考入了反黑調查科,變成了一名反黑臥底探員。
為了釣上來更多的黑社會團夥,我臥底黑道。成立了自己的黑幫,來引誘其它黑社會團夥上勾,期待徹底把他們收拾掉。
在我的調查中,我已經掌握了秋雅集團公司為黑社會的證據,如果再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秋雅還有霸占你的那個牛豆豆父子就會落入法網。到時候又我們又可以在一起了……
也許是我們注定沒有機會在一起。今天,暗殺分子已經衝入了我的住宅。我已經被自己的手下圈禁起來,這裏沒有手機,沒有任何聯絡的東西,顯然我的手下,已經把我當成了絕望的籌碼,誰也活不了……
甜子,隱隱約約的想起我們十幾年前那次刻骨銘心的愛情,我真的好幸福。我隻恨這個世界對好人有那麼多的不公平,十年我為你的努力付之東流。為什麼相愛的人不能夠在一起,這個世界能隔絕兩個人,卻隔不斷我對你的情絲……
所以我隻能默默的給你寫信,希望給我收屍的人能把這封信轉交給你。
黑田敏三——末日親筆
黑田被手下關在了這間密室,身上什麼也沒有不可能向外求助或逃跑,他絕望中選擇了自殺。
我活了二十四年,在我的眼裏從來沒有善和惡的分別。今天這封信算是給了我一個重重的耳光。我該重新反思自己的人生了,我做錯的太多太多。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我戴上手套,把白色的床單蓋在黑田的身上,用一個日本最重敬的禮儀,深深的鞠了一躬。
我回過頭來,馮天奇用手捂著肚子口吐鮮血的坐在了地上。
“你怎麼了?”
“啊……”
我扶住他的頭,移開他在腹部的手。竟然發現了一個十公分的傷口。
“這傷是怎麼回事?”
“……狼”
我知道了,這是人狼的絕殺,每個殺手都有自己的絕殺,馮天奇在人狼臨死前的打鬥中中了絕殺,但為什麼這麼半天傷口才有反應呢。這就要問人狼了,可能人狼的絕殺就是有“慢性”的威力吧。
為防止大出血,我從口袋掏出來之前就準備好的紗布,一圈一圈的裹在他的腹部上。慢慢地扶他起來,我背著他一點一點的向樓下走去。由於傷口奇痛,我每走一步他都要疼地哼上一聲,額頭上露水大的汗珠不斷的滴在我臉上。
“金英,我好難受……”
“你堅持一下,不會有事的。”我沉沉的說道。
“你說……人死後的世界是什麼樣子……”
“別胡說!你走了我怎麼辦?我可不希望生活在沒有朋友的世界裏。在這個世界我就你一個朋友。”
“你看看前麵……你把我放下,快走吧。要不然誰都走不了。”
血色的夜晚,誰知又要死多少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