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哪個大言不慚的學術家推斷說再過50天我們都得互相說拜拜了,然後再根據幾個所謂的專家的證實,我們確定了一點--再過50天就是世界末日了。本來這個消息是最高機密的,人家外國佬是不打算告訴我們這麼外國佬的,但由於那些學術家的老婆和老娘太雞婆了,成天沒完沒了地到處講。要知道人是一種很厲害的動物,他們對於這些街邊街角的小道消息十分感興趣,這消息經這麼一傳,一傳十,十傳百,沒過多久就傳到我們這來了。就這樣,這個原本是機密的秘密失去了它原有的價值。
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是挺高興的,想想有這麼多人陪我死不也是一件好事嗎?但像我這麼想的人實在太少,所以生活中總是怨聲不斷,最為誇張的就是我們班長。當班長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不顧一切地站了起來破口大罵:“你奶奶的,老子我不幹了!”
“班長,請你坐下,不要影響大家上課!”班主任在那說道。
“你吵你鳥毛啊,平日裏要不是為了我的前途,我才那麼奉承你。你還以為我真這麼好啊,你少自我感覺良好。我們現在都快死了,要那些還有什麼用啊,我這麼多的努力圖的是什麼啊?"說完這番話,班長衝出了教室,跨過欄杆從五樓跳了下去。
班長死了,我們就這麼看著他跳了下去,卻沒有一個人去攔著他。我們隻是很恭敬地遠遠地看著他從那跳了下去。
班長的屍體是我幫他收的,當時大家聽了班長的這番話後都上街去□□示威了。學校頓時亂成了一團,教工們也都罷工了。
我拖著班長的屍體隨著人流離開了學校,大街上也很混亂,許多人都紛紛去響應示威的人。街上都是人,那些有車的也把車丟在了一邊。奇怪的是我愣是不明白人都快死了還有什麼可抗議的呢,難不成世界就會因此而不被毀滅嗎?不,那是不可能的,奇跡是不會出現在這個世界的。
我拖著班長的屍體走在大街上都沒人理會,累了就把班長放到電線杆旁休息一下。其間有一隻狗經過,後又有一群狗跟著過來了,由此可見先前走過的那隻是母狗。做狗真好啊,大難當前的時候也不忘求愛生仔。可當我發現後來的那群狗都沒有那個的時候,有種幡然頓悟的感慨,前頭的那隻公狗魅力有多大啊!哎,這是什麼世道啊。
突然一個人從天而降,跟顆□□似的掉了下來,壓在了班長身上.我見狀立馬把那東西從班長身上挪開,不料剛挪開了一個又有一個相同東西從天上掉了下來壓在了班長身上。這些家夥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多活一天是一天嘛,至少我會堅持到世界末日的那天的。
我好不容易把班長拖回了家,本以為我媽會因此而罵我,沒想到她今天格外豪爽,不僅幫我把班長給安葬了,還請了隔壁殯儀館的大師為班長送經念佛,希望他早登極樂。
“王同誌,怎麼今天這麼闊氣啊?在哪發財呢?”我說道。
“小鬼頭,沒大沒小的。今天你老娘我高興不跟你計較。”我媽說道。
“人都快死了,有什麼可高興的。”我說。
“人家想不開那是人家的事。況且幹我們這行的還巴不得別人早點死呢!現在難得老天開眼給了我們這個掙大錢的機會,我當然高興啊。”我媽說道。
“到時候大家都得死,這這麼多錢有什麼用呢?難不成還要帶到棺材裏去用。”我說。
“那可不一定。萬一那個狗屁家算錯了日子,把50年算成了50天,那我還不後悔死啊。”我媽說道。
“老媽現在學校都停課了,我想去出去走走。”我說。
“隨便你。記得早點回來!這幾天店裏都挺忙的。”我媽說道。
“哦。”我說。
對了,忘了說了,我家是開棺材店的。
城裏的交通基本上都已經癱瘓了,我隻好到村裏的汽車站去搭車,我買了張開往張村的車票便上車了。好在農村的車隻開往另一個農村,一路上沒見著幾個要尋死的人,隻是偶爾有一群農村思想先進分子帶著一大堆人在那搞示威。隔著窗戶向外望去,太陽依舊猛烈,農民依舊在地裏種田。
這時我覺得一切都十分的舒坦,有寫睡意卻未閉眼,隱約看見一個穿著光鮮的姑娘向我走來。但一想到自己正在車上,便認為並認定是自己花了眼看錯了。就在這時候,那個姑娘向我揮手。我愣了一下,“婉娘”,我莫明地說了這兩個字。我總感覺自己認識那個姑娘,那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
但我卻無法確知她是否存在於這個被預測即將毀滅的世界。但願她是不存在的,那樣會令我存有一絲慶幸和滿足感。
一路顛簸,我卻睡得很香。頭被車窗撞出了一個大包,有些疼,見未到達目的地,我便又來了睡意。
我正打算睡,便看見鄰座的那人鬼鬼祟祟得到處東張西望。一副死相,真是惡心。
“你幹嗎呢?”我問那人。
“我尿急啊!就快不行了。”那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