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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這處山崖不算太高,兩人幾經風險,終於到達崖底,蕭輕弦的雙手都已血肉模糊,霜翎背上的傷口一直未曾止住血,終是強撐不住,徹底昏了過去。

蕭輕弦背著霜翎熟門熟路的跑到一處,撥開山壁上的藤蔓,露出一個黑漆漆的山洞。蕭輕弦鬆了口氣,邁了進去。

霜翎再醒來時,隻覺眼前一片漆黑,手腳冰涼,再定了定神,察覺自己身處一個山洞之中,洞內極黑,隻有洞口處藤蔓間隙間透出幾絲陽光。王爺呢?霜翎有些慌神,靜靜地聽了片刻放下心來。洞內離自己不遠處還有一人的氣息,極其熟悉,正是與自己相處了二十餘年的蕭輕弦。霜翎勉強坐起身來,輕聲叫道:“王爺,王爺。”不聽蕭輕弦答應,霜翎拂著牆壁慢慢站起來,極力忽略背上的疼痛,朝著蕭輕弦走去。走到蕭輕弦身邊,側耳聽著那人鼻息綿長,顯然是累極睡去。霜翎仍不放心,又慢慢坐下,摸到蕭輕弦的肩膀輕輕推了推喊道:“王爺?”

蕭輕弦養尊處優,哪裏受過這樣的苦?早已疲累不堪,一進洞中便放下霜翎,自己倒在一邊沉沉睡去,連血肉模糊的雙手也置之不理。正自好眠,就覺有人搖晃自己的肩膀,耳邊也傳來鍥而不舍的叫聲。蕭輕弦不耐之至,厲聲喝道:“滾開!”雙手一揮,打在了硬邦邦的地上,頓時痛得清醒了幾分。

霜翎聽著蕭輕弦的聲音中氣十足,隻是透著些許疲累,終於放了心,臉上也露出微微的笑容:“你沒事便好了。”

他這句話說的極為親近,兩人自小一起長大,雖有主仆之分,蕭輕弦性情也冷淡,但在蕭輕弦眼中,霜翎畢竟與其他人不同,沒有外人之時,這樣親近的話語兩人也經常會說,蕭輕弦不以為意的哼了一聲道:“昨日數次違逆我的命令,記得自己回去領罰。”

霜翎自小與他呆在一起,自然分辨得出他那句話是真,知曉他不過是因為自己昨夜自暴自棄而生氣罷了,微微一笑,重新扶著牆慢慢站起身來道:“我去外麵找些吃的。”

蕭輕弦也站起身來道:“外麵沒有動靜,看來蕭鎖辭還未找到這裏,我同你一起出去。”說著大步走了出去。

兩人出了山洞,都被陽光刺的眯了眯眼。霜翎重新睜開眼,一眼便看到蕭輕弦的雙手,大驚失色。昨日他昏迷時,正是蕭輕弦以手插入石壁之時,還道他隻是右手五指受傷,哪知道雙手竟都傷的這般嚴重,關懷自責之□□不自禁都顯露出來。

蕭輕弦自然知道霜翎為何自責,冷聲道:“我懷中有藥,你拿出來。”

霜翎走上前,從蕭輕弦懷中掏出幾個瓷瓶,挑出一個,捧過蕭輕弦的雙手,將裏麵的藥粉輕輕灑在他的手上,低頭看了看自己混合著鮮血和泥土的外衫,解了外衫撕下尚算幹淨的內衫為蕭輕弦裹傷。

蕭輕弦習慣了霜翎的細心,靜靜等他包完傷口方開口道:“我雙手不便,你背上的傷,自己上藥吧。”

霜翎知道此刻兩人處境不利,若背上傷口拖著不好極是拖累,點了點頭,解開內衫便想退下,哪知傷口的鮮血與衣衫凝在一起,隻是脫衣便痛的霜翎全身發抖。好不容易脫下衣衫,霜翎傷在背上清理不便,之得將藥粉摸索著倒在傷口上,複又穿回衣衫,已是累得滿頭大汗。霜翎喘了口氣道:“我去找些吃的來,王爺在此稍等。”

蕭輕弦道:“這崖下大得很,又是密林叢生,一同去吧。”

霜翎點點頭,自是不能走在蕭輕弦前麵,便跟在他身後往密林深處走去。

兩人一前一後慢慢走著,霜翎想了許久終於道:“王爺這是何苦……”

他這話雖未說完,蕭輕弦確已明了,霜翎是在詢問自己明明已經逃脫,又何苦回來帶著他這個累贅一起。其實究竟是為何,蕭輕弦自己也不知,或許是多年來讓他跟在身邊的習慣,就算是兩人即將墜下懸崖之時也從未想過放手。逃亡之時一度忘了自己王爺的身份,與霜翎隻是兩個亡命人而已。

霜翎不聽他回答,在心中輕輕歎了口氣。其實究竟是為何,又何必去追究?又怎能奢望他能給自己一個期望中的回答?他沒有在那個時候丟下自己,自己便足感欣慰了,這份溫暖,便足以支撐自己在今後的日子裏,帶著那一點點見不得人的心思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