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剛剛離開的時候,圖拉肯就得知了德國戰敗的消息,盡管如此,他們也同樣不能回去。他們的身份已經暴露,他本想回到自己的家鄉,但他不想再被扯進那些事情,所以,他打算跟著安娜回到法國。他打算繼續去過屬於自己的生活,那些平靜的生活,他們帶著簡單的行李,乘上了去往西方的火車。看著那荒蕪的曠野,他們都感覺到無比的沉重,但值得慶幸的是,如果不出意外,這一次,他們將不需要東躲XC一個星期之後,他們終於抵達了夢中的天堂,也是安娜的家鄉——巴黎,那是座平靜美好的城市,他從來沒有見過那麼美麗的城市,到處充滿了藝術的氣息。這裏也是為數不多沒有收到戰爭影響的城市。但這裏卻是安娜的傷心地,他們一回到這裏,就前往了她父母的墓地。圖拉肯在墓前發誓,一定會好好照顧他們的女兒。他們在貝特街上找到了他們家的老屋,那裏散發著木柴的香氣,他們花了一天,把房間打掃的幹幹淨淨。
自從那天,他就與卡特失去了聯係,卡特寄出的信,他一封也沒有收到過,他們把剩下的房間全部租了出去,這間房子又一次回到了往日的生機。他們不再出去工作,租房的錢足夠他們生活的了。他們每天都會在這座城市遊曆,早晨他們會坐在盧浮宮的廣場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和飛來飛去的候鳥。隻要抬起頭,就能看見美麗的天空,偶爾,他們會在藝術長廊看這裏的人們唱唱跳跳。
每天早上七點,房子裏的所有人都會準時聚在餐桌前,安娜總是這裏第一個起床的,她會花上一個小時的時間,準備一大桌子豐盛的早餐。等所有人都心滿意足之後,他們才會坐在桌前,享受一天中最美好的時刻。桌上用越南放著一朵新鮮的玫瑰,圖拉肯每天早上都會更換,在後院裏,他們中了各種各樣的玫瑰,到處彌漫著玫瑰的香氣。每天,他們都會打理那些寶貝,那要花上一個小時的時間。
那是他們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但畢竟生活總有遺憾,他們一直沒有自己的孩子,到了後來,兩個人也看得很淡。每天晚上,當圖拉肯回到這裏的時候,他們都會回到自己的房間,他們買下了一架漂亮的黑色鋼琴,聲音非常的棒,他們會彈著鋼琴,唱著自己喜歡的歌謠,安娜從來沒有聽過那些歌,那是圖拉肯小的時候,經常聽母親唱的那些歌。雖然有些,現在已經非常的模糊。
沒過多久,這裏所有的房客每到晚上的時候,都會聚在那間小小的房間裏,這裏又一次熱鬧的起來,安娜似乎並不介意,她會站在窗邊,臉上帶著奇異的笑容。所有的人仿佛都把一天的煩惱全部拋到了腦後,可圖拉肯總是感覺隱隱的不安,沒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這總感覺會特別的強烈。他感覺那些事情還沒有結束,不管是誰,總會有人找上門來,雖然,在最初的一段時間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那些感覺不是平白無故的,有好幾次,他透過窗戶,看見街對麵穿著兩個穿著西裝的男人。他們抽著雪茄,一看見圖拉肯便轉身離開了,雖然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但他就是覺得那些人有什麼問題。,在安娜看來,那是戰爭遺留下來的創傷,安娜並不為此擔心,因為並沒有發生什麼。雖然自己也會突然間驚醒,感覺自己從天而降,每當此時,她都會來到院子裏,看著空中的點點繁星。
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沒完睡覺之前,都會選上一本自己最愛的小說,一直看到子夜時分才能入睡。每當關燈之後,他們都難以適應,隻有互相擁抱在一起,才能平靜的入睡。關鍵的是,他們更難適應柔軟的大床,圖拉肯有時換睡在地板上,他更習慣那種踏實的感覺。有好幾次,安娜才夢中醒來,聽著圖拉肯喊著凱特的名字,眼角不僅掛滿了淚水。在那之後,夜晚總是特別的難熬,她會來到客廳,倒上一大杯的紅酒,坐在沙發上,看著安靜的房間。
盡管如此,她還是會思念自己的家人,就這樣,直到第二天的早晨,安娜經常會感覺體力不支,精神恍惚。終於,讓圖拉肯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在一個原本美好的清晨,他從夢中醒來,卻沒有看到安娜的身影,也沒有聞見熟悉的味道,房間裏空空蕩蕩的。當所有人起床的時候,並沒有看到豐盛的早餐,桌子上隻留下了一張紙條,還有一支玫瑰。在紙條上隻寫著:我走了。安娜就這樣不辭而別,圖拉肯衝出房間,沒有看見安娜的身影,卻又一次看見了那兩個男人。
一定是他們搞得鬼,圖拉肯偏執的以為,因為他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朝著那兩個人衝了過去,恨不得把他們按倒在地。那兩個人不慌不忙地抽著雪茄,這一次,他們沒有離開,似乎知道圖拉肯會找上門來。他們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好像是在說,你來找我們,我們就在這。當然,誰會怕一個瘸子呢,可圖拉肯卻不那麼想,他還以為自己是那個叱詫風雲的大人物。
圖拉肯衝到了他們的麵前,抓住了其中一個人的衣領,想要把事情問個清楚,可他很快就鬆開了自己的手,其中一個男人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把手槍,對準了圖拉肯德喉嚨。他習慣性的把手伸進了自己的口袋,可口袋裏卻空空蕩蕩的。他朝後退了兩步,那兩個男人笑著,把手槍放回口袋。至少,剛剛發生的事情,驗證了圖拉肯的猜想,戰爭已經結束了,按理說,每個人都應該放下仇恨,重新開始。
“我已經一無所有了,我隻想過平靜的生活。”圖拉肯跪在地上,幾乎哀求地說道,可那兩個男人似乎對此更加的不屑一顧。
“被你殺死的那些人,他們也想過平靜的生活。”他回想起那些被他殺害的人,和自己死去的朋友,他幾乎記不清他們的長相,甚至不知道他們的名字。
“你們到底是誰?”那兩個人笑著,仿佛是從地獄裏傳來的聲音,圖拉肯知道自己在劫難逃,他站了起來朝著那兩個男人走了過去。
“記得那個被你殺害的軍官嗎?”仇恨終究還是找上了他,也許隻有用自己的結束,才能換取安娜的生活,圖拉肯那麼想著。那兩個男人又一次拿起手槍,對準了圖拉肯。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安娜從街對麵衝了過來,拉著圖拉肯朝著道路的盡頭跑去,隻聽著那兩個人在他們身後咆哮著:等著吧!你逃不掉的!圖拉肯沒有想到,他還能見到安娜,他們一直穿過了三個街區,才氣喘籲籲地停了下來。圖拉肯回過頭,確信那些人沒有追上來,他們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圖拉肯看著那個女人,但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那樣看著她,一直看著她。
後來,圖拉肯才知道,那天早晨,安娜一出門就被那兩個人盯上了,他們跟安娜翻了牌,如果安娜不離開他,就殺掉那個男人,否則一定不會放過他們。安娜考慮了很久,如果能用自己的命換取圖拉肯的命,那又有什麼呢。在那個清晨,她一直在附近徘徊,但他還是放心不下那一家子人,正當他趕回去的時候,看見了剛剛發生的一幕。現在想起來,連她自己都覺得後怕,要是自己晚回來幾秒鍾……
圖拉肯想要離開,回到自己的家鄉,或是更遠的地方,或許可以遠離這些紛爭,可安娜卻說到哪裏都是一樣的,有什麼事情,他們都會一起麵對。從這件事之後,這兩個人並沒有被拆散,相反,他們緊緊地凝聚在了一起。一路上,他們牽著手,朝著回去的方向走去,當他們回到那裏的時候,那些人已經不在了,街上又一次恢複了往日的平靜,仿佛剛才的事情根本沒有發生過。但那些房客卻被外麵的聲音驚醒了,他們正慌亂的聚在客廳裏竊竊私語,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花了一個上午的時間,他們把所有的人都安頓好,告訴他們一切都很好,沒有人會離開,他們會在這裏繼續生活下去。盡管如此,還是有很多人被嚇壞了,但很快,一切又都回複到了從前的樣子。中午的時候,所有的人都聚在了一起,享受著豐盛的午餐,還有明媚的陽光。在那個午後,圖拉肯給卡特寫了一封信,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聯絡了,在信裏,圖拉肯請求卡特,查出那些人的來曆,並請他速速回信。
卡特終於收到了圖拉肯的來信,這讓他喜出望外,但奇怪的是,他並沒有提及自己的近況,卻讓他去調查一夥自己不認識的人,而且字跡有些顫抖,讓卡特覺得非常不安。相比,圖拉肯是又遇到了什麼麻煩,按理說,戰爭已經結束了,沒有什麼比這更重要的了。到底是誰,連他自己都不敢去想,如果他真的遇到什麼麻煩,那也許將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於是,他又開始想入非非。
但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按照信上的地址,派人前往了法國巴黎,如果他多想一些,他就會感到疑惑,圖拉肯為什麼會去法國,而不是回到自己的家鄉。這些事情,是在他好幾天之後才想到的,他覺得圖拉肯肯定有什麼事情,對他有所隱瞞。在這幾天的時間裏,他的手下已經抵達了法國,並找到了圖拉肯的住處。那是一棟普通的老房子,誰都沒有想到,為了生活,他會和那麼多人擠在那間房子裏。
還有更多的事情是讓他們想象不到的,當他們來到門口的時候,出來開門的是個漂亮的女人,看到有陌生人來訪,倒是顯得格外的平靜。似乎知道他們的身份,並沒有說什麼多餘的廢話,就把那些人帶到了樓上,那間圖拉肯的書房。穿過幽暗的走到,終於停在了那扇門之前。來人感覺更加的可疑,於是在不久之後,他們就寫了一封密信,把自己看見的事情全部告訴了卡特。
此時,圖拉肯正在房間裏等待著,現在,他有足夠的時間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看書,或是陪著安娜在街上閑逛,或是和所有的人坐在鋼琴前。但從上次的事情之後,他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他幾乎不敢出門,經常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要不是今天那些人的來訪,安娜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幫他。安娜給那些人端上了紅茶,然後,就一個人離開了那裏,她非常的擔心,誰都不知道接下去會發生什麼。
在這段時間裏,圖拉肯還多次看見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在他家樓下逗留,雖然在黑暗之中,他看不清那些人的臉。但他還是害怕,會牽連這一大家子的人,他的腦海裏一直浮現著那兩個男人說的話。但卡特的人終究還是來了,這讓他安心不少,按照慣例,他先詢問了卡特的現狀,他們把卡特的親筆信交給了他。那是卡特交給圖拉肯的信,另外,他還單獨給他的手下寫了一封信。
在卡特給圖拉肯的信上,卡特說自己最近過得很好,隻是生意非常的繁忙,讓他有些無法招架,他非常懷念從前的生活,希望圖拉肯能夠回到,和他一起打理生意上的瑣事。接著,他把自己的擔心告訴了圖拉肯,如果那些事情是真的,那麼事情絕對沒有那麼簡單。這件事情背後肯定有一個巨大的陰謀,那些訪客也一樣心事重重,問了圖拉肯一些問題,比如,他認不認識那些人,以及那些人的長相。
但圖拉肯卻認為,那些人並不重要,他把那天的事情告訴了他們,他覺得應該從那名德國軍官開始調查。但他還是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訴了他們,那都是些支離破碎的線索和他個人的猜測,根本沒有什麼用處。況且,黑玫瑰的勢力現在僅限於英國境內,勢力已經大不如前。所以,這次行動必須非常的小心,在收集了線索之後,那些人便離開了,他們讓圖拉肯最近必須小心行事,在家裏等待他們的消息。
幾天之後,圖拉肯便受到了他們的消息,那個德國軍官是國王的遠方親戚,而那些人卻沒有任何的記錄。簡而言之,那些人是不存在的,甚至比黑玫瑰的人還要幹淨。雖然,那些人就再也沒有了消息,從此再也沒有來過。那天,圖拉肯思索了很久,他和安娜商量,回到自己的家鄉去。如果安娜願意,兩個人就此分手,事後可以給她一大筆錢。安娜則說,她需要考慮一下,等到第二天早晨再討論這件事情。那天,安娜第一次把自己反鎖在了房間裏,一直到了第二天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