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身後明顯屬於他人的溫暖緊貼著衣物傳遞到她微涼的皮膚,驚起一片雞皮疙瘩。神無暗覺得自己如果有尾巴的話,肯定就已經炸毛了——不對不對,這和尾巴有什麼關係?
那雙看似並不結實的臂膀將她緊緊鎖住,令她完全無法動彈。
但是,她擔心的不是這個。
受到驚嚇的術古從她的肩頭一躍而起,在她的目送下壯烈地掉到了淩亂的實驗台上,發出與器具相碰撞的聲響。
她無限地想要挫敗扶額,但在如今的狀況下,明顯,她無法達成自己的心願了。
突然出現在她身後的那人卻是絲毫猶豫都沒有,十分幹脆地拉著她隱蔽了起來,連一丁點注意力都懶得分給那隻一臉茫然表情的古怪鼠類。
戴著動物麵具的暗部在門外互相一點頭,同時開啟了這間實驗室的暗門。
依舊淩亂的實驗台、灰塵堆積的地麵和各種實驗器具……
這裏一切的一切都襯得那隻躥到了實驗台中央的普通老鼠是多麼顯眼!
“老,老鼠?”其中一個暗部有些驚訝自己的所見,詫異道。
另一人則是毫不留情地甩出手裏劍,待那隻老鼠悲鳴一聲咽氣、確定不是闖入者的變身術作用之後,才淡淡地開口:“不要懷疑任何所見,也不能放過任何可疑對象,即便是老鼠也一樣……你的思想訓練難道還沒做到位?”
“……是,前輩。”悶悶的聲音從麵具下傳來,看不見表情。
又仔細地搜查了一遍,先前扔出手裏劍的暗部這才與同伴一道離去,臨走前略微瞥了某個角落一眼。
寂靜。長久的寂靜。
突然,先前那個暗部的身影重新出現在淩亂的實驗室中。在沒有看到任何動靜的現場之後,終於放下了多疑的心,小心翼翼地清除了自己所有的痕跡,關上了暗門的機關。
見危機解除,可可隆抬起小爪子揉了揉自己芝麻大小的黑鼻子,雀躍著跳到神無暗麵前邀功:“呐呐,暗陛下,可可隆不是您的拖累哦。”
一雙漂亮到極點的黑眸隻是略略掃過地上的大型鼠類,便將視線定格在她稍顯蒼白的臉上。
“……你長大了。”
隻是一句平淡無奇的話,卻讓她再也無法平靜對待。本以為早已幹涸的雙眼突然之間被水霧徹底侵占,隻要她的眼珠輕輕一轉,淚水就可以跌落眼眶、落入他長有薄繭的手心。
所以她硬是強迫著自己的視線保持平視,生怕這脆弱的表象一旦破裂,長期壓抑著的心情就一發不可收拾。
瞪大了一雙黑色豆子眼,可可隆突然抬起爪子捂住自己的嘴,強行按捺住八卦的內心、小跑著退到一旁。等下要是因為這件事被可怕的陛下惡整,它可就完了。
他微微垂下了形狀漂亮的眼,長長的睫毛似一隻華麗的黑蝶扇動翅膀般翩躚。
“想哭的話,就別硬撐著。”
她終於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混蛋鼬,別那麼煽情好吧……我又不是脆弱的瓷娃娃,我也不需要你來當我的傾訴垃圾桶。”但從眼角滑落的淚水卻無聲地證實了她的真實心情。
輕抿了抿唇,鼬的眼底劃過一絲異樣。
明明是與以前相似的笑容,但是給他的感覺卻陌生了很多。
果然,他還是錯過她的成長了嗎……
剛想繼續開口,腦海中一句不合時宜的話突然浮現出來。
『我不騙你。』
嘴角的笑意一僵,她抬手用力地抹去臉上的淚痕,從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氣息包圍中脫身出來。
切……雖然很早就把這件事想清楚了,但她可還沒原諒他呢。
她並不是氣惱這句謊言的本身,而是鼬為了表現出對她的徹底放棄,選擇了雙重欺騙:既騙了曉,也騙了她。他知道曉不會讓她就那麼死掉,也知道自己是斑的道具之一
——讓她與宇智波、木葉徹底決裂的道具,以斷絕她所有的退路,不得不進入曉或者投靠斑尋求庇護。
可是,這些她都明白,因此更加氣惱鼬對她的隱瞞和欺騙。
鼬的氣息明顯一滯,但很快恢複正常,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地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