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詫異地抬起眼,望向說話的人。在她的印象裏,這個人何時會以這麼奇怪的態度對她?
斑深吸一氣以舒緩緊張的心情,他的心跳從剛才開始就一直保持過快的頻率,讓他以為下一秒就會從胸腔裏跳出來:“你,神無暗……”
挑眉,她不奇怪他想到她的身份。
“是不是有和寫輪眼同源的力量?”斑斟酌著語句,補充解釋道,“可以替代瞳力的力量。”
同源?這個問題有什麼意義嗎?
她皺眉思忖,突然一個念頭如閃電般劃過腦海。
是了!她繼承自那一族的黑暗本源,和那個“黑暗主神”傳承給六道仙人、十尾瞳獸的力量,本就是出自同一個力量的。
代替瞳力……意思是,有她的黑暗本源,萬花筒就不會失明了嗎?
她忽然被自己的想法驚出一身冷汗。
十步之內必有芳草。
原本的萬花筒必須通過同族間的換眼,才能得到永恒的光明,但如今因為她的介入,卻可能直接從黑暗邁向光明。
因為,黑暗的本源,和光明本源在性質上是完全一致的,完全可以做到同化交換。
難道就連她回到戰國時代,也是預謀好的嗎?
隻一個瞬間,她的臉色就蒼白如紙。
這時候的斑自然看不到任何東西,但卻可以通過她無意間改變的空氣氣流來判斷她的回應。
“怎麼了,莫非巫女閣下也不是很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嗎?”
“不準提那個稱呼!”神無暗突然冷聲打斷,語氣中是滿滿的狠戾。該死的巫女……所有的改變都是從那個人的出現開始的!
斑也不甚在意,不提就不提。
她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
“這種問題,我不知道。”
“哦?”斑一點也不信,直覺告訴他麵前的人肯定知道些什麼。眸光一轉,盡管什麼都看不到,但他還是綻開自信的笑容,“可是,你們一族的名字都是代代相傳的吧。唔……要怎麼說呢?應該說是,一個名字代表了一個傳承自遠古的記憶和使命。在選擇接受名字的時候,被選上的族人就必須拋棄過去的全部,將身體和靈魂奉獻給那個必須達成的使命。”
對於斑知道這些秘辛,她不感到驚訝。一個家族要是沒點特殊手段,那才讓人覺得奇怪吧。
她垂下眼,不可置否。
繼承名字,被法則主動抹殺過去的存在,了結至親的生命並且接受死去至親的獻祭。三個覺醒血繼能力的條件,缺一不可。
那個人,也確實沒有騙自己。
她的身體裏流淌著的不僅僅有取自神的血液,更混雜了那個人的……如此,他可以算是她唯一的至親了吧。
如此大費周章地布局,那個人究竟想要做什麼?隻是為了讓她覺醒血繼?那又何必在戰國年代布下這樣的局。
她也逐漸意識到,在那個如煉獄般的深淵前,那個人是故意那麼做的。為的是……讓她絕望?還是為了別的什麼?
一切,都被刻意掩埋了。
而她也不想再去探究。她有種預感,一旦她推開那扇虛掩的門,她就真正不可能回到從前了……
她的沉默以對讓他感到不安。
“你的名字是暗沒錯吧?那麼你繼承的應該是偏向於黑暗的能量吧,和寫輪眼本身陰暗、邪惡的查克拉會有很高的契合度……”
“不,不對。”她平靜地開口,不緊不慢地為自己又倒了一杯茶。
斑的瞳孔一縮,沒有說話,而是等她繼續解釋下去。
“偏向於黑暗,和暗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如他所想的那樣,她很快便重新開口,“黑暗並非代表邪惡,光明也未必就是希望,這隻是後人為它們強加上去的形容詞罷了——人類總是喜歡主觀臆斷的,不是嗎?”
不知怎的,他忽然回憶起那縷暗色帶著的溫柔暖度,質疑的話語到了嘴邊怎麼也說不出口。
“給你一個忠告,”她漫不經心地把玩長發,從跪坐的軟墊上站起身來,“不要被血繼限界本身蒙蔽了你的眼睛。真正的力量是什麼,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吧。”
他微愣,略帶茫然地重複了一遍:“……真正的,力量?”
神無暗活動了一下,也不管屋中人的茫然無措,直接就拉開木門走了出去。
話說這種建築風格,還真是宇智波家的啊……和她曾經生活過的那個地方,一樣……
“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說斑大哥!”正當她望著廊邊的欄杆出神時,身旁突然傳來一個屬於少年的嗓音,原本柔和的聲線因為憤怒而徹底變了調。
她無所謂地笑。“泉奈桑?”
“我在問你!你——自詡有什麼資格來說我們宇智波一族的人!”他一把揪起她的領子將她拎起,平時的風度早就被扔去哪都不知道了。
“哎呀哎呀,連寫輪眼都露出來了。”她毫不在意地擺擺手,“何必那麼緊張呢?難道我說得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