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很聰明地不去詢問緣由,乖巧點頭:“大蛇丸大人,請放心,我會遵守您的命令。”
起身離開前,大蛇丸突然想起了什麼,回頭說了一句:“照顧好自己。”
看著床頭新置的衣物以及溫暖得水霧升騰的浴室,白第一次趕走了心中叫人恐懼到發狂的孤獨。
大蛇丸大人,其實也很細心呢。
……
另一邊,和白差不多歲數的銀發男孩卻瑟縮了一下身體,伸出雙臂將自己環得更緊,似乎這樣做就能在黑暗中找到寄托一樣。
‘我不討厭黑暗……黑暗,是養育了我的地方。’
門打開,屬於外界的光明映亮了牢房。
是啊,牢房。
貼著無數封印之條的牢房。
額頭兩點血紅的朱砂,證實了他的身份——竹取一族的族人。
碧綠的瞳孔困難地尋找著焦距,待眼前的景象清晰一些之後,冷漠的小臉上依舊沒有絲毫表情,隻是漠然地看著別人送進牢房的一頓冷飯。
很快,門又關上了。又隻剩下黑暗了。
君麻呂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恨意,雙眼不由地空洞起來。他從自己身上抽出一把尖銳的骨刀,用力地刺向牢房的石壁。如若仔細觀察,可以看到牆上深淺不一的溝壑,而這些明顯不是一天兩天能夠形成的了的。
“我……為什麼,會在這種地方……我……有做什麼壞事嗎……”
忽然,他丟掉了骨刀,湊近溝壑上方的石像,眼神虔誠:“世上真的有神嗎……”
碧瞳中的光芒漸漸黯淡,最終終於轉向殘忍,“要是有的話,為什麼,為什麼把我困在這種地方……”
右手緊緊攥住那把小小的白色骨刀,君麻呂死死盯著那個詭異的神像,心中居然渴望毀滅自己精心堆砌起來的神像。
更奇怪的是,他感覺不到一點惋惜。
那麼,毀滅吧……
久違的光明驚醒了他,他蓄力的動作定格在空氣中。
是誰……
本該是詰問的語氣卻似乎完全沒有力道。
“不用管我是誰。”那個人解開了牢房的鎖,其額上的兩點朱砂很顯眼,“出來。”
他無法反抗。
“君麻呂,是時候用你了。為了我們竹取一族,去戰鬥吧!”
……
竹取一族居然憑借一己之力夜襲霧隱村。
這無疑是急著去找死。
夜晚的殺戮過後,天終於亮了。
君麻呂知道,活著的就隻有他一人。
‘我又……變成孤單一人。’
他感到惆悵,卻又不知道為何惆悵。
獨自一人,他漫無目的地走到了河邊。
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他想到昨天的自己也曾站在這裏,然後找到了一朵花,一朵獨自開放的花。
於是他轉頭去看,有些驚喜地發現那朵花依舊盛開在原地,沒有絲毫改變。
冷硬的表情有些微的緩解,他一小步一小步地靠近它,蹲下小聲地與花交談。
“為什麼開在這種地方呢?”
……沒有回答。
“為什麼不回答我?”
一旁的大蛇丸看著好笑。
“連你都無視我,”銀發男孩原本純真的表情逐漸轉變為陰冷,那把白色的骨刀再次被它的主人握在手心,“這種地方沒人會來看你的。”
說罷,君麻呂高舉骨刀。
“算了吧。”大蛇丸終於從陰影中走出,淡淡地阻止他。
沙啞的嗓音有一種獨特的韻味,君麻呂不由自主地轉身去看來人。
那一瞬間,大蛇丸看到了他的眼神——孤獨、追尋自我的眼神。也是在同一時間,大蛇丸知道了白願意跟自己走的原因。
原來,用眼神就能找到與自己同為異類的人啊。
“人活著,就是無意義的。”他露出那種蠱惑的冷然笑容,將對麵之人的驚詫表情盡收眼底才繼續道,“但是,繼續活下去的話,說不定能找到有趣的東西。”
“就像你找到這朵花一樣,”繼續加深這個充滿魅惑的笑,他耐心地布下屬於自己的黑暗陷阱,“就像我找到了你……”
君麻呂愣住。
伸出手輕輕婆娑著他帶點擦傷的細嫩臉頰,某蛇的聖母光環全開,背景是一片大好陽光。
“Sa,跟我走吧。”
因營養不良引起的蒼白上頓時泛起紅暈,君麻呂在感到羞澀的同時,還體味到一絲甜甜的味道。
這,是幸福吧。他如是想。
即使明白那是用陽光偽裝起來的陰暗之路,他也決定永遠追隨大人。因為,隻有大人才是唯一理解他的人!因為大人先向他伸出了手,所以他不會放手,永遠不會!
看著兩個資質出色的孩子,大蛇丸想起了相處不久卻令他印象深刻的某人。一向幽冷的金眸中明顯地晴朗起來:暗,要好好活下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