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凱立刻疼得大叫,整個人像隻蝦米似的卷曲了起來。我不知道衛青又要幹什麼,又被馮凱的叫聲一嚇,整個人立刻就呆住了,呆愣愣地站在那兒也不知道該幹什麼。
隻見衛青手快,已經幾下將馮凱的衣服撕開了。一股濃重的血腥氣立刻飄散了出來,讓我差點兒嘔吐。一轉頭,便見馮凱的前胸上赫然一條嚇人的傷口,又深又長,血跡斑斑。那形狀,居然和衛青左臂上那條一模一樣,也是什麼東西造成的抓痕。
“這究竟是怎麼搞得,這人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真是,媽的。”趙廷一急起來就想罵人,“這事兒真是越來越他媽邪門兒了!”趙廷急得暴跳,突然一把抓住馮凱:“我認識你,你是吳家老二帶來的人對不對?你們究竟遇上什麼事兒了?”
馮凱被趙廷一拽,疼得冷汗直流,嘴唇嗡動著,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兩隻眼睛直往上翻,眼看著就要不行了。
我一看不太對勁,心想這時候可不能讓趙廷這麼衝動,說到底這馮凱還算我們的指路牌呢,要是他被晃傻了那多劃不來啊。這樣想著,我急忙上前一把將趙廷拉住了,急道:“趙叔叔,你可不能再這麼晃他了,你看他那傷口,你要是再晃他,他可就死了。到時候你什麼都問不出來。”
一說出這句話,連我自己都忍不住吃了一驚。還記得在桃源度假村時,一想到陳清可能死了我就開始心驚肉跳。但現在,馮凱就這麼奄奄一息地躺在我腳邊,我居然都能毫不避諱地就將這個可怕的字眼說出來了。這麼一想,這有種諷刺的意味。
想著想著,我便不由自主地苦笑起來。趙廷被我的笑容弄得莫名其妙,又見我兩眼有點發直,還以為我又在胡思亂想以至於精神錯亂了,急忙伸了一隻手過來在我麵前使勁晃了兩下,關切道:“阿舒?你沒事吧?”
我“嗯”了一聲,當時還沒能反應過來趙廷的意思,茫然地回頭瞥了他一眼,隻是覺得他的表情的確有些怪異,但也沒有多想什麼,隨後就又把目光轉移到了馮凱身上。
那時候,我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這一切事情其實早就上演過了無數次,我們隻是其中的一次,但永遠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衛青的背包裏有些基本的藥物,其中就包含他哪一次都不會落下的雲南白藥。我並不是想給雲南白藥打廣告,而是它確實是衛青的最愛,上次拿來給我抹過燒傷,現在又用來給馮凱止血,可我怎麼想也怎麼覺得,它應該是用來治療跌打損傷的東西。
衛青的背包裏居然還有幾根蠟燭。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居然還能把這種東西都帶在身上。不過好在有了這些東西,才能讓我們離光明近一些。衛青點燃了一根插在地麵的縫隙裏,然後就開始********地給馮凱包紮傷口。
這期間,我則一直在偷偷觀察趙廷的表情,發現他的表情自始至終都很奇怪。但這種奇怪是有變化的,很明顯,最先那種表情是因為我,可後來卻不同了。這種感覺很難形容,因為很多人覺得,奇怪就是奇怪,還有幾種奇怪?還怎麼去變化?
但這種奇怪確實是在變化的。這種感覺有點像是一個人突然看見一頭豬爬到樹上去了,表情當然會很奇怪。過了一會兒,他又看見一條狗也怕到樹上去了,他的表情會更奇怪,但那種奇怪卻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第一次隻是好奇,第二次卻已經帶了些微的恐懼,因為他突然開始懷疑,是不是所有不會爬樹的動物其實本來都是會爬樹的,隻是它們將這種技能隱瞞了下來。
我不知道趙廷現在在想什麼,但我能夠從他眼裏看出那種淡淡的恐懼,似乎他已經感覺到了什麼原先被隱瞞的事情。但看他的表情極端嚴肅,我也沒敢開口詢問。
氣氛一時變得有些沉悶,直到衛青將馮凱的傷口慢慢裹好。我低頭一看,發現馮凱已經變成了一隻半成品的木乃伊,不由想起了我以前被火燒到的時候。看來衛青的包紮技術還是沒有一點兒長進啊。
這時候馮凱也稍好了一些,雖然身體依舊虛弱,但喝了幾口水之後神智已經慢慢清醒了,問他些話,他也能完整地回答出來,不再像之前那樣口齒不清。我在心裏感歎著,明白馮凱算是在鬼門關上轉了一圈終於逃回來了。
但他剛好一些,我們也沒敢問他之前遭遇的事情。趙廷給他遞過去幾塊餅幹,他拿在手裏就開始猛啃,就像幾天沒吃過東西似的。不知是不是就因為他吃得太急,才吃了兩口就被嗆住了,大聲地咳嗽,趙廷又急忙給他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