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茫然地朝那個角落看了一眼,並沒有什麼不正常的,到處都是亂七八糟的碎石,冷冷地勾勒出一種極端怪異的棱角,多看幾眼就讓人頭皮發麻,不知不覺地冷汗就冒了出來。“黑。”我說,“我就看見一片黑不溜秋的,還有些爛石塊。”
“就是那些石塊!”曾毅暉興奮地大叫一聲,嚇得我一個激靈,忍不住對他怒目而視。“你看看還有更近一些的照片嗎?”雖然不知道他究竟在搞什麼名堂,但我還是很配合地又抽了一張照片出來遞給了他。“你看這張的這個位置,仔細看。”曾毅暉指著上麵一個陰暗的角落,那裏好像的確有些不太尋常。
“拜托,不要光看那一點兒,要發揮你的想象力。”曾毅暉還是一邊循循善誘,“露出來的其實隻有一半,另一半還要靠你自己……”“停!”我驀地大喝一聲,瞬間捕捉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這幾塊石頭……這個姿勢……”我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沒錯,那些亂七八糟的石塊彙聚到一起居然形成了一種異常詭異的形狀,扭曲著,詭笑著,陰險地藏匿在重重岩石遮擋之後冷冷地看著我們。那赫然就是失蹤了的女石像!
我和曾毅暉對視一眼,心裏對於恐懼產生的共鳴瞬間激發,都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就在這時候,居然傳來一陣敲門聲。我立刻一愣,條件反射想的就是誰來看我來了,會不會是趙子易。誰知一回頭,居然是一個大約隻有十八九歲的小白衣天使,手裏拿著一本本子,問:“你們兩個誰是王煜的家屬?”
我立刻就蒙了。來收醫藥費了?開再怎麼說這付醫藥費的事也輪不著我們啊。
可能是我有些癡呆的表情幫了我的大忙,也有可能是我胳膊上還連著的輸液管泄漏了我還是病好的秘密,小白衣天使在我和曾毅暉兩個人身上掃了幾個來回,直接就把我給過濾掉了,問曾毅暉:“你是王煜的家屬對吧?”
曾毅暉被問得愣住,半晌沒能反應過來。直到小護士的眉頭皺得快要扭曲時才終於“哦”了兩聲,道:“我是,我是,王煜是我表弟,他怎麼了?”
小護士疑惑地看了曾毅暉兩眼,大概最終感覺眼前這個濃眉大眼的帥哥應該不會撒這樣無聊的謊,便淡淡地說:“是這樣的,王煜逃跑了,現在還……”
“什麼?”曾毅暉立刻從病床上跳了起來,看他的表情簡直恨不得把那小護士給生吞活剝,惡狠狠地罵了聲“磨嘰”,立刻衝了出去。
王煜的病房就在我所在的病房隔壁,房門大敞著,裏麵滿是大片大片的白色,白色的被褥、白色的牆壁、白色的窗簾、白色的日光燈,它們緊緊簇擁在一起,仿佛巨石般帶著種難以言述的壓迫感。
而就在這樣白慘慘的一片中,被褥淩亂地堆積在一起,告訴人們就在不久以前,這裏還有人睡在裏麵。
輸液管已經被王煜自行拔了下來,長長地拖在被單上。裏麵的生理鹽水還在執著得一滴滴往下滴落,看起來就像人類不停流逝的生命似的,有去無回。看那被單,已經濕了一大片,足以證明王煜走了不是一時半會兒的時間了。
病房的窗戶大敞著,窗框上懸掛著一段雪白的窗簾,這自然就是王煜離開的具體通道。一走進門,鼻子離立刻充斥著一股醫院裏極其熟悉的來蘇水味道。
曾毅暉飛快地衝進去,用手探進被子底下摸了一會兒,隨即頹然地把手收了回來,說:“被子都已經涼透了,看樣子已經走了很久了。”那小護士遠遠地看了我們一會兒,識趣地溜到了一邊。
“怎麼辦?”我看著曾毅暉,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說實話,一直到現在,我還是搞不清王煜究竟是怎麼回事,甚至不清楚他這樣找上我究竟有什麼樣的目的。
他和二十幾年前的事情必然也有著很深的瓜葛,看他的反應,也許就是王富軍的兒子也說不定。但若是硬要說他接近我是抱有什麼目的,這又讓我一時難以相信。
不管怎麼說,王煜都是救過我一命的人。在當時那樣緊急的情況下,他的動作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一連串的動作完全是下意識的。對於這樣一個肯拚了自己的命來救我的人,我無論如何也不能說服自己去懷疑他。
而現在,他手臂上的傷口必然還未能愈合。他帶著那樣重的傷,又能跑到哪裏去?他為什麼不肯在醫院裏好好休養?
這隻能說明:第一,他必定是有什麼事情必須馬上完成,這件事情非常急迫,根本容不得他將時間浪費在養傷上麵;第二,他是在逃避我們,他需要單獨去處理一些事情,這些事情我們不能參與,或者說是不好參與,他必須利用這段時間處理好這件事,之後才能和我們一起發掘更深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