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時我才知道,原來就在這段時間,趙子易早已經帶著人到了朝山村山崩的那一帶,從村頭那間已經坍塌的老房子進入,對裏麵進行了詳細地搜索。
由於我們已經進去過一次,對裏麵可能遇見的情況都有所了解,趙子易也就提前做好了準備。然而真等他下到裏麵去的時候,才發現一切和我們所見到的完全不同。那裏麵根本就是空的。那些怪物,包括死去的毒蛾巨鳥統統不見了蹤影。
直到他們提心吊膽地進入那條似乎永遠也走不出去的通道時,才發現那具所謂的石像根本就不知所蹤,一切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沒有怪物,沒有鬼打牆。趙子易當時就蒙了。
我完全能夠理解他當時的那種感受。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它在向我們隱瞞一大部分的同時,偏偏又要向我們偶爾透露出其中的一小部分。我們遇上了這個“偶爾”,於是我們開始懷疑,開始不安,開始對這個“偶爾”念念不忘。妄想著尋根究底,其實是不自量力。
是誰說: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當我們為這個“偶爾”思考的時候,其實笑了的不隻是上帝。
聽曾毅暉講完,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他還算鎮定,隻是臉色有點變化,我卻感覺全身都冷了下來。我突然想起在網上“索裏”曾經問過我相不相信鬼神,結果那天晚上我就遭遇了一係列匪夷所思的事件。究竟是誰操控了這一切?
這樣強大的力量又從何而來?是所謂的鬼魅?還是真如王煜所說,這個世上存在著另一個存在著時間軸的空間?如果真是這樣,我們又存在著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竟然會吸引來自另一重空間的神秘力量的注意?
也可能,我們那時所經曆的一切其實全部都是幻覺?的確,我們是有可能出現集體性的幻覺,但為什麼我們經曆的都不一樣?而且常夏呢?幻覺也可以害死人嗎?
還有,那裏的東西卻又怎麼會突然全部消失?我想,除了鬼魅,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讓它們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消失得幹幹淨淨且毫無痕跡。再說,這些東西的處理堆放也根本是一個謎。
我把這些想法提出來之後,曾毅暉就開始皺眉深思。半晌過後,曾毅暉才說:“還是先看看這些照片吧。”
第一張拍的是那間已經被炸成廢墟的小屋,後麵依舊是幽深的洞穴。一小隊十四人正往門裏進,趙子易走在最後,還回頭比了個“V”字型手勢,臉上的笑容看起來有點傻乎乎的。
我不由的就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想起當時我們進去時還是我、衛青、小萌三個人,結果小萌把我們給騙了,衛青始終沒個音訊,也不知是生是死。
而我現在這麼一回想,當時經曆的一切真跟一場噩夢似的。不由的就有種“人生如戲,戲如人生”的頹廢感慨。心想我現在這樣跟著曾毅暉東跑西顛的不顧正業,到頭來還把自己給莫名其妙地繞進去了,這究竟有什麼意義?
然而想到最後,終究還是沒個頭緒。這人生的事情,好像從來就是這樣不明不白。
再往後看,就是他們剛進洞時的全景。這時候拍的已經大多是周圍的景物,隻偶然才照下些忙碌來去的人影。就看見洞頂尖尖的岩塊受山崩時的震蕩已經紛紛墜落在地上,雜亂地把路麵堆積得凹凸不平。看得出,他們走起來應該十分艱難。
唯一還算熟悉的應該就是那些積了水的小坑,還有水不停地從上麵洞頂滴下來,被手電微弱的光線襯著,再經相機的閃光燈一照,立即反射出一種青綠青綠的慘淡光芒,乍一眼看上去就像鬼片拍攝現場似的,整個畫麵顯得極其陰森詭異。
再往後,就是那條黑乎乎的通道,路麵與水平線形成近乎三十五度的夾角,四周淩亂的場景倒是和我們進入時幾乎一模一樣。一切都沒有什麼變化,但似乎總有什麼地方已經不一樣了。
我不知道曾毅暉他們是不是也從這裏進入的,便下意識地朝他看過去。曾毅暉則立刻很有默契地回望過來,與我交換了一個眼色,又迅速地把眼神抽回到照片上。
很快,所有人就到了那條出現過鬼打牆的詭異道路上。我和曾毅暉都渾身一震,幾乎可以想象出接下來可能發生什麼樣的情景。然而真往下看時,卻發現照片裏石像果然已經不見了蹤影。整條道路長得看不見盡頭,筆直筆直地分兩頭消失在黑暗裏。
接下來,那一隊人迅速地兵分兩路,成兩個小組分開到兩個不同的方向繼續探查。由趙子易帶隊的六個人往前方走,剩下的人則由劉高帶隊前往相反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