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打了個寒戰。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變得不真實起來。如果真是那樣,這個世界不是隨時都可能改變?那我還是我嗎?也許現在的我早就不是以前的我,或者說,以前也許根本就沒有我,再或者,不久以後,我可能因為時間中某一個點的微小的變化而直接從這個世界消失。
我突然打了個冷戰,我已經不敢再想下去了,這種想法讓我感到深入骨髓的恐懼。那是一種對自身存在與否的茫然,一種身在虛空無依無靠找不到一絲落腳點的空茫。我似乎又回到了過去無數個無眠之夜,在空茫和寂靜中掙紮,拚了命地妄圖伸手在虛空中抓住些什麼,以證明自身的存在。
我看向王煜:“你說這些究竟是什麼意思?”王煜隻是看著我,仿佛要一直看進我的骨髓深處去。我努力地和他對視,但卻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半晌,王煜歎了口氣:“不用很久,你就會懂的。”我一怔,更加吃驚地看著王煜。王煜卻不再說什麼,轉身走進了老圖書館的大門。他的身影迅速地被湮沒在空茫的黑暗之中。
第四維度,蝴蝶效應……二十年前,無字石碑……所有紛亂的思緒瞬間湧進我的腦海,交織,纏繞,攪成一團,拉扯不開。我的頭忍不住地開始眩暈。那不是一種混亂,更多的反而是一種目不暇接。無數淩亂的點被一點一點穿起,一條似是而非的線索慢慢地便連接了起來,卻始終飄飄忽忽,時隱時現,捉摸不著。
朝山村,老圖書館,這兩個地方無數次被串聯在一起,究竟是因為什麼?這一次,我已經無法再用簡單的巧合來敷衍自己。曾毅暉說的對,有些事情隻能靠自己去挖掘,而不是苦苦等待著別人給你編造出的謊言。
我的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跟進去,尋找真相。我從來就不是一個猶豫不決的人,而且,我很有好奇心。
檔案室外是一扇很莊重的鐵門,看起來很堅固,很威嚴。然而掛在上麵的卻隻有一把很小的掛鎖,和那扇裝模作樣的鐵門一對比,顯得極不協調。更可笑的是,那門鎖也早已經被弄斷了,上麵模糊不清的“永固”兩個紅字顯得極為可憐。
不用說,這一定是王煜的傑作。隻是,他現在在哪裏?
我伸出五指抵在門上,用力一推,巨大的鐵門發出一陣“吱呀吱呀”的怪響,在黑暗裏讓人毛骨悚然。
一大股黴味兒混在灰塵裏湧出來,鋪天蓋地。我立刻條件反射地後退了一大步,伸手捂住口鼻,卻還是差點被迷了眼睛。
裏麵黑暗得嚇人。我伸出兩隻手朝前摸索著前行,小心提防著腳下會不會被什麼東西絆住。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了,即使明知道徒勞,依舊希望自己能夠看得更遠更清楚一些。
“王煜,你在哪兒?”我的聲音孤獨地回響在檔案室裏。
沒有回應。王煜居然不在!可我明明親眼看見他走進來的。鐵門上的鎖不是他弄開的嗎?他既然把鎖弄開了卻為什麼不進來?或者,他正隱藏在黑暗中的某一處,偏偏不對我的聲音做出回應?是因為遇到了危險,還是別的什麼東西?
我的心高高地懸了起來,我的呼吸難以抑製地急促,我的臉因為高度緊張而開始發紅,頭腦昏昏沉沉。
有人!我突然“唰”地一個轉身,冷汗流了出來。鐵門靜靜地對著我,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就像一張沒有五官的巨臉,沒有表情,險惡異常。
我慢慢地朝鐵門走了過去。午夜時分的空氣很是清冷,月光灑在地上,將所有事物都拉出長長的影子,它們扭曲著,糾纏著,一直伸向未知的黑暗裏。
時間漫長得仿佛經過了幾個世紀。我終於慢慢摸索著走到了門邊。什麼也沒有。世界寂靜一片。
一排排書架整整齊齊地朝我俯視著,影影綽綽。上麵貼著的標簽已經泛黃了,看起來破爛不堪。在清冷的月光映襯下,那扇鐵門竟然能夠發出些昏暗的光澤。上麵那些深深淺淺的傷痕,仿佛風燭殘年的老人臉上的皺紋,寫滿了這個世界的悲傷和無奈。(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