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詭夢(走向地下)(1 / 2)

“那是什麼?”曾毅暉看著我手裏的木牌。我搖了搖頭表示我也不知道,把木牌遞給他。他隻看了一眼,眉頭就皺了起來,問:“你從哪兒找到的?”我說:“如果我說是在夢裏找到的,你信嗎?”

曾毅暉看了我半晌,突然“啊”了一聲,自言自語說:“真是的,我以前怎麼沒有想到那兒!”我愣愣地看著他,就看他突然把頭轉了過來,問:“你平時幾點睡?”我說:“十一點。”

“睡著了就開始做夢嗎?”曾毅暉問得奇怪。我側頭想了好一會兒,才說:“應該是吧。”心裏卻想如果我都知道是幾點了,那還叫做夢嗎?曾毅暉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突然嚴肅地說:“阿舒,今天晚上我們去老圖書館看看。”

當晚十點半之後,我就被曾毅暉“脅迫”著回到了學校。這一晚月亮很亮,即使路燈已經關了,還是能看見地上拖出的長長人影。周圍的雜草因為春天的來臨而顯得格外茂密,在這樣的夜色裏搖來擺去,襯出黑乎乎的顏色看起來極為幽邃。

“就是這裏嗎?”曾毅暉指著前方一座殘敗的拱橋。我沉默了一下,然後肯定地點了點頭。周圍的情景已經熟悉了起來,沒錯,我現在已經在夢裏來過的地方了,隻是眼前的小橋比夢中的還要殘敗,油漆剝落,上麵滿是一塊一塊的砸痕。

“這棟樓一般情況下是沒有人來的。”曾毅暉向我解釋說,“你看那邊那片地,出去就是校外。這一片實在太偏僻,早就廢棄了,隻有旁邊存放檔案的那一棟還能用。”我看著拱橋上的字,第一個字已經完全剝落了,隻有第二個“何”字還算清晰。真是“奈何橋”嗎?我先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一陣冷風吹過去,橋邊的雜草被風吹得左搖右擺。我裹了裹衣領,這才發現那一陣風把雜草吹來,那個“荷”字才總算露出了本來麵目。原來是被雜草給遮去了部首。再看曾毅暉,早已經過橋去了,我隻能趕緊跟上,心裏也覺得暗暗好笑。短短幾天之內三次跨過“奈何橋”,估計這世上也隻我這麼一個吧。

“你在哪兒撿到的這塊木牌?”曾毅暉回過頭問我。我往前走了幾步,看看樓,又退回來幾步,仔細想了好一會兒才選好一個地方,用腳尖踏了一下那塊地麵,肯定地說:“就是這裏。”頓了一下,我又說:“我夢見的那個人就順著這兒一路遊到樓頂上去了。”

“遊到樓頂上去?”曾毅暉顯然對我這樣的形容難以適應,但並沒有在這上麵糾纏,而是說:“你把那塊木牌放在它原先落下的地方,我們上樓看一下。”“為什麼?”我條件反射地問了一句,還是聽話地把木牌放在了地上。曾毅暉抬頭看了一眼樓頂,果斷地走了上去。

這棟樓顯然已經廢棄了很久,從樓梯上麵積攢的厚厚一層灰塵很容易看出這點。我和曾毅暉一層一層往上走,每一層都很高,樓梯卻很短,所以台階也顯得格外陡,爬起來很費力。不過好在總共隻有五層。這棟樓是最老式的結構,過了五樓還有樓梯,一直往上走是一扇殘破的木門,出了木門就到了樓頂。

樓頂上風很大,和周圍的寂靜搭配起來顯得很陰森。我們站在樓頂往下看,地麵上的所有事物都一下離我們遙遠起來。“你看那塊木牌。”曾毅暉突然說。我跟著他看過去,那塊木牌靜靜地躺在地上,麵無表情。“你再想想你原來站著的位置。”曾毅暉又說。

我仔細想了一下,還是什麼也沒有發現。曾毅暉歎了口氣,提醒我:“你說過你夢見的那個人朝你笑了一下。”我點了點頭,腦子裏突然靈光一閃:“你是說,他不是衝著我笑,而是衝著木牌?”這次曾毅暉終於點了點頭。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我看向他,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曾毅暉沉默了很久,然後說:“等。”“等?”我立刻叫了出來。“你算算你應該是什麼時候來到這裏?”曾毅暉說。我低頭算了一下,十一點睡著,到這裏要走半小時左右,那至少應該是十一點半之後。我說:“應該是在十一點半以後。”曾毅暉點了點頭,說:“那就等到十一點半之後,總會有什麼發生的。”

漫長的等待就是這樣開始的,我隻坐了十分鍾就開始昏昏欲睡,不知不覺地就栽到了曾毅暉身上。曾毅暉也沒動,我就這麼倚在他身上睡起來。什麼噩夢,什麼奈何橋,什麼在牆上遊泳的人,現在都不如瞌睡來得凶猛。

不知道睡了多久,曾毅暉猛地站了起來。我嚇了一跳,立刻從地上跳起來左右巡視,腦袋卻直發暈,竟然一時沒想起身在何處。就聽曾毅暉突然說了一句:“我想錯了,我們趕緊下去。”還沒等我回過神來,曾毅暉就一把拽住我把我拖著開始朝樓下跑。整條樓梯被我們的奔跑震得“咚咚”作響,我看著左搖右晃的樓梯扶手,真擔心它就這麼被這陣驚天動地的聲音給震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