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詭夢(那是夢嗎)(2 / 2)

就這樣,那三個血紅血紅的大字很快出現在了我的麵前,還是那樣龍飛鳳舞。我又來到了“奈何橋”。

那一端還是高樓,我終於確定,它和我的畫真的很像,一樣的腐朽衰敗,一樣的沉靜幽邃,窗戶裏都是一個個隱秘的黑洞。這一次我沒有直接走進去。於是那個聲音尖叫起來:“你為什麼停了?你繼續走啊!你不能停!”我固執地沒有移動。

於是那條影子又變得透明起來。他揮舞著靈動的四肢,飛快地在原本是固體的牆壁中遊動著,他朝著樓頂遊了過去。牆壁上照應似的出現了一圈又一圈水樣的波紋,他就這樣徜徉在其中,乘風破浪。

突然“啪”的一聲,什麼東西從天上直直地掉了下來。我正往前邁步,腳立刻被那個不明飛行物絆了一下,膝蓋一彎,“噗通”一聲栽倒在地上。我低下頭把那東西撿了起來,是一塊木牌,上麵刻著字,我卻一個都看不清楚。

我抬起頭再去追逐那條遊動的影子,那條影子已經到了樓頂。他貼著牆壁上,突然轉過身來。他的轉身方式如此奇特,不用扶不用動,直直地就原地翻轉了一百八十度,看起來就像是一張被鏟子翻了一轉的烙餅。我詫異的時候,他突然衝著我笑了。

“哐”的一聲巨響,我終於清醒過來。我眯著眼睛看了看窗戶,關得嚴嚴實實,根本沒有被打開過的痕跡。夢就是夢,我慢慢地從床上爬起來,迎著清早的陽光狠狠地伸了個懶腰。

“哐”,又是一聲。這一次不是在做夢,我清楚地感覺到大門連帶著整個房間都狠狠地震了一下。還沒等我回過神,接二連三的敲門聲又響了起來,大有不把我家大門砸破誓不罷休的意味。

“誰呀,誰呀?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活了?”我一臉囂張地把門打開,卻沒看見一條人影。或者說,那個人已經被他手裏高高舉起的蛋糕徹底擋完了。我愣了一下,這又是哪出兒?

“Happybirthday!”曾毅暉拖長了聲音,不經過我的同意直接一溜煙進了我的房間。“喂,喂,少女閨房,男人不得入內。”我條件反射就要把他拽出來。

“閨房嗎?還真沒看出來。”曾毅暉笑嘻嘻地搖頭,“反正我沒看出來你這房間比我的幹淨到哪裏去。”我氣得就要敲他,立刻被他手上的大蛋糕給擋了回來。“這不你生日嗎。”曾毅暉一臉委屈地看著我,“我怕你一個人在家裏寂寞,大清早的就跑過來陪你,結果你還這樣,連句謝謝都沒有。”

我愣了一下,發現曾毅暉的表情一瞬間黯淡下來:“我爸去世早,我媽成天工作也不管我,我知道過生日的時候心裏有多失落。”“那個……”我想打斷他的話。

誰知道曾毅暉連理都沒理我,還在那兒自言自語:“別人都以為我神經很大條,成天嘻嘻哈哈的不知道什麼叫悲傷,但人總有那麼一點心事不願意對別人說的對不對?”“那個……”我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趕緊把蛋糕接了過來。

我給曾毅暉遞了杯水,才發現他完全變了一個人的樣子,神色說不出的悲傷。我愣了一下,心想他什麼時候這麼脆弱了,急忙伸手去拍他肩膀想說點兒什麼。誰知我的手剛碰到他,他居然立刻把頭埋了下去,雙肩此起彼伏地抽動了起來。

哭了?我這下真是不知所措了。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見過男人哭呢。我手忙腳亂地在他肩膀上拍了幾下,覺得又不太對,再摸摸他的頭,總感覺像在哄小孩兒。這時候,曾毅暉突然轉移了陣地,把頭倚在我肩膀上繼續哭起來。

我一動都不敢動,不知道他是受了什麼刺激了才會這樣。正疑惑時我終於發現什麼地方不對了。他在我肩膀上哭了這麼久,居然連一滴眼淚都沒掉出來。

我愣了一下,立刻一把把他推到了一邊。再看那小子,嘴已經笑得咧到了耳朵那裏去了。“你去死!”我氣急,直接伸手在蛋糕上抓了一把奶油,“噗”的一下拍到了曾毅暉嘴上。

“咦,你沒事畫學校的老圖書館幹什麼?”曾毅暉突然盯著我的畫說。我愣了一下:“什麼老圖書館?”“這不就是老圖書館嗎?站在拱橋上往樓上看就是你畫的這樣。”曾毅暉指著我的畫,舌頭伸出來一轉,立刻把嘴邊的奶油都給裹進了嘴裏。

我忍不住往後麵退了一步,突然“啪”的一聲,什麼東西從睡衣口袋裏掉了出來。竟然是一塊刻了字的木牌!我站在那兒,渾身突然顫抖了一下。

是夢嗎?不是夢嗎?那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