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老徐就瘋了一樣地衝進了公安局,連說帶動作地比劃了半晌才總算把整件事情說清楚,驚惶之色不言而喻。於是立刻就有一隊警察飛速趕來學校。
刺耳的警笛聲再一次響徹整座校園。朋友們,請原諒我又一次用這句俗套的話做了故事的開端。
緊張的調查取證工作立刻展開,周圍圍了大批不明所以的學生。但這一次警察們很明顯地沒有幫上什麼忙。電梯依舊是壞的,教學樓的大門一直鎖得好好的,出事期間隻有老徐一個人留下的痕跡。最關鍵的是,也根本沒有任何人員傷亡。
經過一係列的分析和排除,最後的結論隻剩下一個:老徐出現了幻覺。老徐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孤單老頭子,老伴兒走得那麼早,兒女也不怎麼管他。這樣的老人總是會特別孤僻,而特別孤僻的老人就遲早會多多少少地出現一些精神方麵的問題。因此,幻覺的說法放在老徐身上似乎很行得通。
警察們在教學樓裏忙進忙出了一陣,除了幫忙叫工作人員來修好了電梯之外什麼也沒有弄出來,結果這件事也就隻能不了了之。
但我們都知道,事情絕不會這樣潦草地就結束了。正如我方才所說,小說是虛構的,總有規律可循。然而現實沒有導演,變幻莫測,任何事情都可能在下一秒發生。
後來我想,如果這件事在這裏就止住了,那它才是真的恐怖的,因為它如此無規矩可循,它將會無處不在。但現實畢竟不是小說,很快它就又出現了。這就是現實與小說的距離所在,小說可以留下疑問,可以給人點兒懸念,但現實總有因果。
大概是老徐那件事發生之後的第三天夜裏,也就是第二周周二的夜裏,一個叫做鄭麗的大一女生上完晚自習回寢室,路過七棟時再一次聽見了那陣奇怪的歌聲。
這是一個膽大的女生,她有著和我一樣超強的好奇心。同時,她也是靈異事件的熱衷者,最大的願望就是用自己的親身經曆寫出一個詭異的故事。當然,這些都是題外話了。
當時的具體情況是這樣的:那個女生聽見從樓頂上傳下來陣陣歌聲,雖然不知道唱的究竟是什麼,但憑著它的調子也能大概琢磨出是很多年的老歌了。抱著一種好奇的心情,鄭麗居然坐著電梯來到了七棟的六樓。
朋友們,我必須得說,聽到這裏時,我對她的佩服敬仰之情已經如滔滔長江之水。不過這明顯是一種很不高明的行為,作為一個勢單力薄的女生,我們還是不應該這樣冒險的。
這時候的電梯還是很正常的,也大概是因為現在才十點多一點兒,即使會有什麼異常現在看起來也還早得很。電梯頂部發出一種老舊的“嘎吱”聲,慢慢慢慢地升上了六樓。
然後,門口“叮”的一聲響,電梯門朝兩邊緩緩地拉開了。一股陰冷的空氣立刻夾雜著黴敗潮濕的氣味一起衝了過來。當然,這裏麵還有一種類似死亡的氣息,隻是鄭麗感覺不出來。
鄭麗不是巡夜者,她沒有手電筒,隻有手機上能夠朝前射出一點點微弱的光線,但很快就被四周漆黑不見五指的空氣給吞噬了,連一條光束也找不出來。
整個世界隻剩下電梯裏發出的那一點點光線,昏黃的,模模糊糊,把外麵掃出一層薄薄的水霧一樣的朦朧光彩。然而,隨著電梯門緩緩關閉,這點兒光彩也終於消失了,整個世界隻有手機上那一點螢火蟲般的亮點拚命地放出點微光。
這時候,鄭麗終於感覺到害怕了。這時候,那陣歌聲突然停了。這時候,“嚓嚓”的腳步聲突然響起了,來來回回,上上下下。那聲音聽起來既像在四樓,又像在五樓,甚至像在六樓。一切故事正重複著老徐先前的遭遇,有條不紊。
事情果然不會這樣結束!
突然,一點紅光閃了一下,緊接著又閃了一下,是電梯!鄭麗渾身顫了一下,身子繃得直直的靠在了牆上。電梯上的數字慢慢跳動,三,四,五,六。到六樓時,電梯停住了,然後固執地關著那兩扇門,整個世界在這一刻突然死寂了。
隱隱約約的,光亮從電梯裏透了出來。這部老電梯已經接近了快要報廢的年齡,它的門已經關不嚴了,兩扇門之間露著一條五毫米左右的縫隙,不寬不窄,剛好能看見裏麵的東西。
鄭麗悄悄地趴在電梯門上,看了進去。裏麵的光線灰蒙蒙的,顯得很不真切。鄭麗的眼睛朝各個角落都轉了一圈,裏麵什麼也沒有,這樣一部空蕩蕩的電梯居然從三樓上了六樓!
突然“叮”的一聲響,電梯門緩緩地朝兩邊打開了,就像一隻怪獸慢慢張開了它的血盆大口。鄭麗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在這一刻都凝固了。她愣愣地看著麵前的電梯門,瞬間失去了移動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