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不好了!趙三出現了!”一小廝氣喘籲籲的大聲嚷著。
“出現就出現唄,你嚷個什麼勁?我就不信那廝會怎麼樣!去去去,沒見我這兒有客嗎?”劉兵不以為然地就要把來者轟出去,卻被白亦塵擋了下來。
“出了什麼事嗎?”白亦塵望向小廝。
那人咽了下口水,整理了一下情緒才說:“白少爺,趙三說你女朋友在他們手上,讓你自己去找他們領,還要帶上二十塊大洋…….”
白亦塵似乎想到了什麼,並未等他把話說完就朝大門跑去。小廝大喊:“在城北民居27號…….”
“你們是誰?為什麼抓我?”葉夕醒來,便看到李全的眼神在自己身上遊移。她慌忙捂住領口,抖著向炕裏挪了進去。
“漂亮的小姐,別慌!我們是好人!”說著就上了炕。
“走開!你離我遠一點!”葉夕見李全離自己越來越近尖聲呼道。手也就亂舞著。
李全伸過去的臉剛好被葉夕指甲抓住,溢出了一絲紅色。李全吃痛,便伸手揪住了葉夕纖弱的手臂,揮手就摑了葉夕一巴掌。白皙的笑臉上立馬爬上了紅色掌印。葉夕感覺有些暈厥,本就瘦弱的她,在疲憊之餘又被麻醉,哪承受得了那麼重的掌勁!
不,不能暈。若暈過去後果就不堪設想了。葉夕想著,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疼痛讓她清醒了不少。
“你個婊子!爺要你好看!”李全嘴裏罵罵咧咧,身子就像葉夕欺壓過去。
白亦塵發瘋一樣跑著,他知道,他們抓了葉夕。從上海回來他就和葉夕走得近。該死的,都怪自己!想著,腳下的速度也就越發地快了起來。
“救命啊!!!小夕!你在哪裏!”子璐一手拿著葉夕的手巾,一手提著自己的高跟鞋,嘶喊著。除了一陣狗吠和窗子裏傳來的罵罵咧咧,再也聽不到關於葉夕的一切。她無助往前跑,對,找人幫忙。有了這個念頭,哪怕腳底被劃破她也不在意。
白亦塵看到遠處跌跌撞撞而來的熟悉的身影,心口更是緊了。他急速過去。
“子璐!子璐,小夕呢?”白亦塵拉住眼神迷蒙的子璐大聲質問。
“亦塵哥哥?亦塵哥哥,快!快救小夕!她不見了!快!”子璐看清拉著她的人事白亦塵後,語無倫次地哭喊著。
白亦塵再也受不了越來越緊致的心跳,他突然怕了,他怕葉夕絕望的眼神。不!不會有事!夕夕,等我!
在白亦塵踹開門的那一刻,他有了窒息的感覺。所有的憤怒充斥到腦門,雙眼紅得就像是地獄裏走來的修羅。
李全猛然回身,被白亦塵的氣勢嚇住了。他手忙腳亂地撿起地上的衣物就要穿上。白亦塵順手提起門邊的木棒,不等他反應,朝著他的頭頂打去。李全一歪,肩上挨了一棒,棒子就斷做了兩截。白亦塵甩掉手裏的半截木棒,又拿起桌子上的鋼刀。李全突然意識到了危險,雙腿哆嗦著跪下了去。
“白少爺,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就饒了我吧!我該死!我不是人!可這都不是我的主意呀!白少爺……”李全還沒有說完,白亦塵就將鋼刀朝他肚子上捅了過去。
白亦塵邁著鉛一樣重的腿,移到炕邊。他害怕看到葉夕,很怕。
葉夕雙眼瞪得很大,望著天花板,卻是空洞的。原本柔順黑亮的長發一片淩亂,清瘦且蒼白的小臉上淤青的嘴角還有未幹的血跡。她還有氣嗎?白亦塵顫抖著伸過手理了理她額前汗水打濕的頭發,還好,她還活著!隻要活著,就好!因為還有自己。
白亦塵急亂地為葉夕穿戴好衣物,看著她身上的淤青,已經結殼了的血跡。他覺得自己的眼眶很熱很熱,熱得受不了。終是在忍到最後,一滴清淚滑向了唇間,很苦的味道。比小時候吃的苦瓜還要苦上千萬倍。
“亦塵!”劉兵趕到的時候,李全已經沒有了氣,望著炕旁坐著的男人,他心裏很不是滋味,都怪自己疏忽大意才讓趙三那雜碎跑了。還好剛才來的路上見他正拉扯一個看似富家千金卻很狼狽的女子,他和幾個廠裏的弟兄才擒住他。順便也帶來了那個女子,畢竟夜間一個人不安全。
“亦塵哥哥…….”子璐嗚咽出聲,劉兵才知他們認識。望向床上穿戴整齊卻一動不動的女孩,劉兵氣極地將趙三拖了出去。彼時,門外響起了一陣陣鬼哭狼嚎的聲音。
“夕夕,我來了,沒事了……不怕…..咱們回家…..”白亦塵輕輕抱起葉夕,她好輕,輕得自己像是不抓緊就會隨風逝去。
葉夕身體抖了抖,眼睛慢慢移到了來人的身上。看了好長一段時間,看到眼淚一顆顆砸下來燙傷了白亦塵的手的時候,她雙手抱住自己的腦袋驚叫著、拍打著、撕咬著……
白亦塵不說話,隻輕輕地又將她抱緊了幾分。很適度的力氣。
跨過李全正潺潺流血的屍體,一步一步,向回家的路走去。
夕夕,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