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葉夕決然地上車,白亦塵整顆心被扯成了碎片。葉夕呀葉夕,是你太過迂腐還是我太過執著?亦或是……我們本是有緣無分?
白亦塵不願多想,他此刻隻想安靜。是的,需要一個讓自己清醒一點的地方,或許真的是自己錯了,才會對這樣的女孩子有心。比如熱情火辣的趙雲兒就不錯。
疲倦的月亮躲進了雲層休息,隻留下幾顆星星像是在放哨。寂靜的山野間,狹窄的小路上一輛獨輪車正顛簸著駛來。這是個四麵環山的地方,一間似是漁民居住的舊宅裏,幽幽地散發出微弱的光亮。
聽到有聲響,屋門很快打開,一盞煤油燈晃晃悠悠,走到籬笆處。
“好久不見!我想來這裏住些天。”白亦塵笑著下了車,將手裏提著的一小罐上好的女兒紅遞給了從屋裏出來的人。
“白少爺真是薄情,怎會現在才來這裏?”對方似是故意的。
“雲兒別鬧!進屋說吧!”白亦塵有些訕訕地笑道,率先進了主屋。
“劉兵還沒有回來?”白亦塵見屋裏飯桌上的菜還在冒著熱氣,他回頭問身後正放置煤油燈的趙雲兒。
“沒呢,他說可能晚點到,這不,我都把飯菜熱了好幾遍了;他可是從未那麼晚過。”趙雲兒望著桌上的餐食攤了攤手。“既然你來了就不等他了,我們先吃吧!趁好有女兒紅可以下菜。”說著便跑去櫃子裏拿了酒杯。
望著趙雲兒的背影,白亦塵的腦子裏鑽進了那個讓他快要發瘋的人兒。她不似趙雲兒這般活潑,上次讓她喝酒還生了悶氣。這樣不說,還呆得可愛,一句話也能讓她麵紅耳赤半天。想著,白亦塵嘴角忍不住上揚,這可讓趙雲兒愣住了。
她嬌笑著走到白亦塵身邊,遞過酒杯。“喲,我說白大少爺,你可不能笑成這樣,你看這孤男寡女的……嘖嘖嘖,不好說!嗬嗬……”
“剛才是誰說不等我來著!”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白亦塵知道是誰來了,也就朗聲笑了起來。
“我就知道是亦塵你這小子來了,不然可沒有誰有這個魅力讓雲兒不等我呢!”簾子掀起,劉兵大步走了進來,順手把身上脫下的外衣遞給了朝他走過來的雲兒。
“那還用說!雲兒如此好的眼光都讓你糟蹋了!”白亦塵說完笑得更大聲了。
“哎,你今兒個不來,我都要去找你了,咱們廠裏出事兒了。”劉兵拉個凳子往白亦塵麵前一坐,雙手佇在膝蓋上,嚴肅了起來。白亦塵也收斂起了剛才嬉笑的神色。
“說下去。”他將雙手枕在脖子處靠在椅背上,翹起了二郎腿,等著劉兵的下文。
“你還記得廠裏的趙三嗎?最近他出廠時特別的匆忙,回來又神色慌張,我留意了他許久;今天我跟蹤了他,先是去了郊外,與一個穿黑大衣的人交流了一陣,那人遞給了他一個袋子;後來黑大衣走了,趙三又折回了廠裏。倉皇失措地把口袋放在已經整理好準備發貨的箱子裏。我一直蹲在暗處,他走了之後打開箱子蓋子一看,你猜我看到了什麼?”劉兵先是賣了關子,接過後在一旁的雲兒手裏的茶水。
“繼續。”白亦塵知道他脾氣,也懶得和他計較。
“是阿片和大麻!”
白亦塵一聽,立馬起身。他拉住劉兵的衣領大聲問道:“你說什麼??”
劉兵掙脫他的鉗製,又抿了一口茶。“對,沒錯!趙三在咱們廠要發貨的箱子裏放了阿片和大麻。我當時也和你現在一樣火,於是我喊了廠裏的幾個弟兄一起抓來了趙三,他當時也慌了。問他誰讓他那麼做的,他似乎也不知道,就說是家裏需要錢,有人找到了他,給了他五個大洋,條件是讓他把東西放在我們要發貨的箱子裏。”
“是他的賭債吧!”白亦塵又恢複了剛才的神色,往後靠了去。
“你怎麼知道?那小子就好賭,定是被人盯上了,他也隻是一個小角色而已。”劉兵自是知道白亦塵的智慧,也就沒等他回答便自顧自地說了起來,當然,他也不敢等他回答。
“找到幕後人,該怎麼做不用我說吧!”白亦塵從唇間蹦出幾個字後就閉上了眼睛,似乎很累。
廠是他以劉兵的名義辦的。之前和劉兵是中學同學,和自己談得來,也聰明。就找他商量了這事。那小子倒是爽朗,但條件是要給他找個媳婦兒。白亦塵無奈,就將戲子趙雲兒介紹給他,怎生二人倒是情投意合,當時他還大跌眼鏡,多情火辣的趙雲兒怎會看上大喇叭的他!誰知,趙雲兒隻一句“緣分”便將他打發了。想想,還真是造化弄人!如今廠裏的生意做得也有聲有色,隻是,別人眼中的劉老板非得要留下祖屋,並且還隔三岔五來這個地方住,美其名曰:過過二人世界。趙雲兒也就夫唱婦隨跟著起哄。現下廠裏出了事兒,怕是要耽誤一些時間了。隻是,心中那可人兒……
“亦塵,聽說你最近老往學校跑;看上誰家閨女了?”劉兵滿上酒盅,擠擠眉毛問道。
“不談這些俗世,咱兄弟二人太久沒見,該好好喝上它幾大盅。”白亦塵笑著端起杯子,朝劉兵舉了舉。
“就你們兄弟二人?還有我這個幕後功臣呢!”趙雲兒也為自己滿上,和兩個男人拚上了酒量。她本就是個不可多得的真性情人兒,劉兵不反對,白亦塵也樂意。於是,三人在這深野裏醉話生活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