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比其他酒吧開得晚,一般到了12點左右,才會有一個服務生模樣的家夥懶洋洋地打開門,可是生意出奇地好,11點了就已經有許多人等在外邊了。
今天,不是服務生而是一個打扮妖豔的女人開了門,嘴上叼著一根煙:“該死的小傑,又跑去哪鬼混了,讓老娘來開門……”
“呦,娜姐,今天這麼榮幸,是你來親自為我們開門啊?”一個粗嗓門卻打扮頗為陰柔的男人尖著嗓子叫道。
“哦,又是你個小賤貨,這麼早就候在大門口,又來浪啦?”娜姐手夾著香煙,輕輕地彈著煙灰,回了一句。
“哪能跟我們風華絕代的娜姐比啊?”那個男人接了一句,就跟著人流湧進酒吧了。
娜姐懶懶地靠著門邊,冷冷地看著最後一個人踏進了“陌生人”,然後又站了一會兒。抽完了煙,順手一丟,高跟鞋一踩,百無聊賴地看了一眼夜空,轉身準備進門。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轉身,看見一個男人穿著素色條紋襯衫,手上搭著外套,緩緩走過來。他的長相不是特別顯眼,屬於淡淡的那種,唯一比較特別是胡子染成了紫色。
“莫言,你怎麼來了?”
“剛好下班,挺無聊的,就過來看看。小棋呢?”
“還在他屋裏哭呢,都一天了。小傑又不知道去哪了,今天這門還是我開的。”
“這傻孩子怎麼還想不開,有啥放不下的。”
“你還不是一直沒放下。”娜姐心裏嘀咕著,終究沒說出口。
“我去看看他吧。”
莫言走進了酒吧,繞過吧台和舞池,從一個走廊鑽進去,來到一個屋前,敲了敲門。
門裏邊抽泣的聲音停了一會,一個溫和但是淡淡的男聲響起:“誰?”
“我,莫言。”
“莫哥啊,進來吧……”
推開了門,一個清秀的男生坐在床上,眼睛有點紅腫,臉上仍然有些還未擦去的淚水。
莫言也不說話,就坐在小棋的邊上,靜靜地陪著他。
小棋坐了一會,突然笑了:“莫哥你怎麼了?一句話也不說。”
莫言也笑了:“等你傷心夠了啊。聽娜姐說你哭了一天了?也沒吃飯吧?”
小棋臉紅:“是有點餓了……”
莫言起身,拉著小棋的手:“走,哥帶你去吃飯。”
兩人出了走廊,繞過已經喧鬧不已的吧台,走出了“陌生人”。跟剛才的喧鬧一比,外麵安靜得嚇人。
來到一家還沒打佯的燒烤店,老板仍然十分精神地招呼他們倆。店裏雖沒坐滿但人也不少,他們倆找到一個靠角落的桌子坐下。
點了一堆烤串,莫言也沒怎麼吃,隻看著小棋坐在對麵狼吞虎咽。
吃得差不多了,莫言問:“還傷心麼?”
小棋說:“還有點……”
莫言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歎了一聲,說:“別想了,不是你的人,留也留不住。”
小棋臉色很暗淡,也不說話。
兩人又坐了一會兒,莫言說:“回去吧,晚上也別去吧裏混了,先好好睡一覺,啥都別想了,啊?”
莫言送小棋回吧裏。剛出了燒烤店,他突然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片刻有點失神,抓著小棋肩膀的手也不自覺地鬆了鬆。
小棋感覺到不對,疑惑地問了句:“哥,怎麼了?”
莫言回過神,那個身影已經不見了。
莫言搖了搖腦袋:“沒什麼,走吧。”
送小棋回宿舍後,莫言也沒繼續在吧裏泡著的興致了,於是跟娜姐打過招呼後,披上外套就出了酒吧。
穿過家前麵的那條街,他突然又看到了那個身影,這回身影沒有消失,而是漸漸清晰,挽著一個高挑女人的高大男人走了過來,嘴上還叼著一根煙。
莫言心突突地跳起來,忙閃進邊上的一個小巷裏。
背貼著巷邊的牆壁,心跳地越來越快,直到腳步聲漸漸遠去。
躲什麼呢?莫言苦笑著。
隻是他已經不由自主地拿出一支煙,點上,含在嘴邊,也不吸,就靜靜地聞著煙的味道,直到煙霧彌漫,煙已短到看不見,再換上一支……
直到腳邊一地煙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