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向妻子攤牌,要麼再生一個孩子,要麼離婚。出於一種妥協,古葆芝說:“至今沒有查清灝灝的病症原因,我們先去醫院體檢了再說。”丈夫拒絕了,古葆芝的心也傷透了,與其這樣讓孩子整天生活在恐嚇和驚慌中,不如自己好好照顧兒子,在相依為命的日子裏,她要努力減輕兒子內心的傷害。
1980年,夫妻倆協議離婚了。爸爸離開了這個家,懂事的小灝灝卻一直沒有問過媽媽關於爸爸的消息,8歲的兒子,也怕由此牽惹起媽媽內心的創痛。
【孩子,媽媽帶你去見陽光】
離婚後的單親媽媽,除了繁重的教務工作,孩子便是她一天旋轉的中心。記得古灝小時候,媽媽一個人照顧他,還要料理80多歲的老母親,上課時,她把灝灝用被子圍在床中間,中途趕回家,見滿床屎尿,從床上滾下地碰得鼻青臉腫哇哇大哭的兒子,媽媽的心都碎了。後來,連上廁所時也是抱著兒子,騰不出手,有時候便用牙咬著他的衣服,象老鳥銜兒一樣銜在胸前。
兒子9歲那年,古葆芝在廚房一下暈倒了,灝灝聞到了廚房燒糊的菜味,他跌跌撞撞摸到廚房,卻一腳踩著了暈倒在地上的媽媽,他抱著媽媽呼喊:“媽媽呀,你快醒醒呀,我和外婆都不能沒有你呀!”在孩子撕心裂肺的呼喊聲中,古葆芝醒了過來,母子倆抱頭痛哭。從此以後,小古灝主動為媽媽承擔起了做家務活兒,洗碗洗衣服,倒垃圾,小古灝都搶著幹。有一次倒垃圾,小古灝連人帶垃圾從樓梯上滾了下去,摔得頭破血流,媽媽瘋了似的抱著兒子去醫院包紮傷口,媽媽說:“今後再不許你幹家務活了。”兒子卻果斷地說:“媽媽,我以後小心就是了,我長大了,該為媽媽分擔家務了。”後來,古灝能夠熟練地使用高壓鍋、電飯鍋燒飯,熟練地操作家用電器,成了媽媽生活中的幫手。
媽媽攙扶著兒子出去散步,車輛、樓房、草木、天空、陽光、一路蹦蹦跳跳的小夥伴,在媽媽的解說下,開始走進了這個盲孩子的內心世界,古灝用心去觸摸、感受,原來,世界是這麼美好。餐桌也成了兒子的課堂,每一頓飯菜,媽媽都會仔細告訴他關於這些瓜果蔬菜的顏色、來曆,媽媽說,每一粒糧食,都浸透了農民伯伯的汗水。小古灝聽懂了,直到現在,他在飯桌上也不掉一粒米,不剩一口飯。
媽媽知道,這個世界向古灝關閉了窗戶,她要用另一雙手給他打開一扇門。這扇門,便是音樂。從古灝懂事起,媽媽就把自己會唱的、借來的兒童歌曲,經常哼給兒子聽。兒子聽得如醉如癡,還手舞足蹈,他對音樂的悟性極高。後來,媽媽省吃儉用買了一台收錄機,每一次打開錄音機,即使哭鬧的兒子也會在音樂中安靜入睡。
兒子因為雙目失明,體質鍛煉比正常孩子更重要。為此,古葆芝為兒子開設了拉力器、啞鈴、仰臥起坐、爬樓梯、散步、快走6大體育項目,風雨兼程,堅持不斷。而今,古灝長成了一個身高一米七五體重一百四十多斤健壯勻稱的小夥子。
發現兒子對音樂的愛好後,又為他買來了口琴、電子琴、手風琴,並請了兩位家庭老師。由於看不見琴鍵,他隻好一遍遍地觸摸,一個音符,一個樂句地反複練習,雙手磨起了老繭。如今,古灝已能彈奏150多首中外名曲。閑暇時,古灝便為媽媽演奏悅耳舒緩的琴聲,琴聲中,媽媽欣慰地笑了。此時,是她最好的享受。1996年5月,中央電視台節目主持人敬一丹到古灝家采訪,古灝用手風琴接連為敬一丹演奏了五遍《真心英雄》,敬一丹聽得滿臉淚水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