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都寫在了一老一少的臉上,對於老者這樣的內功深厚不見底的宗師人物,竟然身體也萎靡到了這樣的程度,看來昨日的傷勢不輕,加上老者透支了自己的生命力居然可以維持那樣的生死陰陽之力,但第二天竟然精神狀態倒是十分飽滿,即便背負傷勢的虛弱感還透在這老者的背影裏,但可真的稱得上是'老當益壯',他在晨光熹微之間便在香榭庭院裏打起了一套功法,雙手左右互搏之下形成了道道勁風,消掉了那將近寒冬樹上還苟活著的幾縷秋天的顏色。而反觀這小的倒是剛剛從被窩裏蘇醒,伸出手來感受到了外麵的寒風,又是瑟縮得躲了回去,臉上的黑眼圈也是寫滿了自己體質虛弱四個大字,“該死的,這具身體比起我以前洗精伐髓之後的根基,真是差到了頭。”糾結之下,少年還是起了床,隨手抓起了一件放在床頭的早已經準備好的棉衣,“這衣服...“少年仔細摩挲著這樣的皮質,“這裏麵的絨毛並非是我平生見過的任意一種,這樣的絨毛竟然可以打到如此碎的程度。”“起來了,這衣服可是由龍雁的羽毛用內功催成碎葉之後捆紮五疊才會這般紮實。”“哦原來如此,但我可是第一次聽說龍雁這般生物啊。”“是吧,長見識了哦。”“是啊是啊,哈哈哈哈。”突然一下少年的笑戛然而止,“你你你你的語言?”“別問老夫,我也是一頭霧水,昨日聽你嘮叨久了,讓我這把老骨頭都耳舌生瘡了。”老者平複了一下心緒,他已然了然,定然是昨日幾百年來的唯一一個血月之夜,發生的一切事情都有些顛覆了他的想法,不一樣的大陸,神秘的靈魂轉嫁,眼前這個說著異族語言的少年,哎,真是老天還要折磨我這將死之人啊。
“老頭,現在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吧?”“什麼老頭老頭,叫前輩!”“前輩老頭,這裏到底是哪啊?”
老人真是想要仰天長嘯,他一生凶名赫赫,怎麼就招惹到這樣一個冤家,要死不活地回答道:“九龍大陸。”
出乎意料地,少年沉默了。
“怎麼,在想你的心上人?”“你這死老頭偷聽我說話?”“我...誰知道你突然說起了九龍大陸的語言?”“我******,我怎麼知道,我就盯著那個血月看了一會兒......”話還未說完,眼前一花,少年突然覺得世界變得灰暗了,他什麼也說不出來,他看著自己靈魂離開了自己占據的這具身體,那身體自己在動著,對著老者說著什麼。他看到老者臉色大變,磅礴的內力原本是無形的,但他卻窺伺到了迸發的玄妙氣勢路線,他在這樣的狀態下越來越困,越來越想要睡去,在他徹底睡去的那一刹那聽到了老者歇斯底裏的呼喊:“臭小子,給我醒!”強烈的劇痛感和眩暈感讓他回到了現實,隻見自己渾身是血,內髒已然傷了個通透,想說話卻是一句話的氣也喘不上來,老者強行運氣止住了他渾身的血,指風碎裂了一顆混元的丹藥,將藥力通過經脈輸送到全身,吊住了一口性命。
“死...死老頭,你做了什麼?”虛弱的呻吟從他的嘴裏傳來,他已經沒有了咬字的力氣。“昨日混進你靈魂裏的雜質反噬,想要強占你的身體,借屍還魂,不料讓你小子搶了先,於是你與他的靈魂混在一起,在血月對靈魂的作用下他開始了反噬。”很明顯老者也是鬆了口氣,看著他滿臉大汗的樣子,少年心中也是暖洋洋的,不說那顆丹藥在他見識看來絕對不是聖品中的極品,老者這番盡心盡力的救他,把他從那絕望的邊緣拉回來,即便從小他就沒有相信過任何人,但這個老者一次又一次的盡力幫他脫離險境,他也是終於徹底放下了戒備。“就算他是騙我......”老者沒有看少年糾結的臉色,自顧自的接著說道:“你要早日適應這具身體,雖然這具身體還未曾築基,但是潛力絕對頗為不凡,這身體主人原先體內禁製頗多,是我走南闖北尋到的一具連我都無法參透的根苗,龜甲求命沒想到那玄龜甲都是因此崩裂了一角卻還是前途一片混沌,現在看來原來是你的原因。這身體內的奧妙隻能留待你日後去探索了,還好,你比之前的主人要有心智的多。”“多謝前輩了。”少年用力一拱手,根本不在乎胸前再次崩裂的傷口緩緩趟著的血。“小子,以後可別逞強了。”“哎呦疼死我了。”少年一下子癱倒在了地上,“速速修養好,我近日為你調配築基靈液,你可是錯過了我為你安排的入學時間了。”“入學?”“以你這般心智性子,足以麵對那太子監裏的那些官宦子弟,小子可是要守好自己的性命,別讓我失望。”“這學院裏還會有性命之憂,我原來的地方那可是無數小屁孩的象牙塔,他們可是見不到什麼廝殺。”“那你小子就等著開眼界吧,那太子監可不是什麼象牙福地。”少年閉口不言,認真地調動著靈魂力量修複著止住了血的肺葉與血管,老者看著那剛剛拿出來就被戳爛的新衣服,也是有些無言,隨意一指天空,便是落下來了一隻脖子極其長,渾身粉紅,爪子確實龍爪的飛行生物,這便是龍雁,此地倒是隨處可見,行雲流水之間,龍雁便是被剃了個光,那一身抖擻的粉色羽毛已然盡數成了那新衣裳裏的棉絮,和引頸待戮的落湯雞一般驚慌失措,在老者恐怖的實力下,它隻剩下了求生的本能與害怕的本能。“放了他吧。”老者有些驚異地看著少年,手裏卸了力,那龍雁掙紮著一高一低的飛走了,這時候太陽已然上了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