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九龍大陸(2 / 3)

長安城的錦繡河山圖編織在皇後的衣衫上,包羅新帝國的萬象氣息,大氣浩然,出自江南紡織大戶之手,可謂傾盡財力,此刻卻平平的鋪在養氣殿裏,空蕩蕩的殿堂裏隻有幾盞琉璃燈還亮,照著曆經幾朝風雨的紅木邊欄,便服的皇帝坐在首位,忽明忽暗的燈光照不清臉色,他正在盯著自己一手締造的帝國華裳,仿佛又想起了那些歲月,他有些痛苦的喃喃低語著:“我竟然要如此趕盡殺絕才能保住這樣的江山嗎?”又神經質一般歇斯底裏地嘶吼著:“那幾個老鼠必須死!”一旁微微戰栗的皇後,冷冷的看著他打翻了那盞唯一的油燈,大好河山,緩緩的燃著。這位權勢滔天的男子在明滅的火焰下,蒼白且瘋狂。

長安城外一座不高不矮的小山上,圍牆破爛的廟宇裏,廟門未關,裏麵有一座刻有奉天靖難的佛身雕刻,以及一座帶有極樂世界的彌勒佛,兩佛對坐,中間一位外貌明明像僧卻著黑衣,並以道家養氣方式而坐,依稀有些背對芸芸眾生的意境,背影的枯槁與悵然白發暴露了他年事已高的悲哀,這個大半輩子感覺都未曾安眠的老人,此刻沉沉地睡著。冬夜的冷風似乎都小了許多,怕打擾他的小憩。外麵蹲坐著一個少年,在牆角瑟瑟發抖,少年並未出家身上還有許多世俗的氣味,穿著略微縫補卻針針手縫的棉衣棉褲,以及一雙打底結實的棉鞋,他在這冬夜的雪夜表現的很害怕,仿佛那撕裂耳膜的雪風是陰間鬼魂的嘯叫,他唯有看到那個黑衣身影還在,才會稍稍心安。

他不知道不明白的很多,從小變膽小怕事受欺負,但是隻知道是這位古怪僧人把他從家裏帶出來,說是還願,於是什麼也不說便帶著他遊曆四方。他走的那天,村裏無一人敢挽留,他還記得那不可一世的村長和那個經常瞧不起自己的村長兒子,戰戰巍巍的跪在那位麵前,等他走遠不知道哪裏去了,還跪在地上,頭一直不曾抬起。但是這位古怪僧人說是帶他負笈遊行,卻什麼也沒教給他,隻是一直走在離家很遠的長安城的各個角落,在他看來,他仿佛在看一片廢墟,任何繁華錦簇都未曾讓他有一絲感慨,而自己卻看到街上的賣藝就激動到顫抖叫好,那位胸口碎大石的姑娘,滾圓的前胸讓他尤為難以釋懷,那夜間西間坊市不會如村中宵禁,燈紅酒綠讓他有些流連。

但這時候邋遢孩子突然渾身警覺了,仿佛察覺到了有什麼不對,他死死盯著那廟內的彌勒佛,彌勒的笑臉,此時變得無比猙獰。突然此地驚起風雨,無比血紅的風暴順著白雪席卷九重天,一把刀似乎沾滿了殺戮與鮮血,在風暴中緩緩凝實,少年在風暴裏卻安然無恙,他目光呆滯的看著這把刀,手握了握,黑衣老人在一旁,平淡無奇了似乎一生那樣長的老人,終於咧嘴笑了笑,好像嘲笑前世自己的模樣。孩子魔怔一般的想去握住那把刀,快接觸到刀的那時他突然清醒了,害怕的跪在地上因為血腥氣而幹嘔,但最終還是握住了那柄刀,刀幾乎立刻吸幹了這孩子的精氣與血氣,他像人幹一樣的激烈的掙紮與驚叫著,渴求的眼光死死盯著唯一能救他的老人,老人無動於衷。終於他的眼睛漸漸失去了顏色,像是枯萎的樹枝爛在了地上,除了那隻死死握住這把血刀的左手,身體其他地方筋脈寸斷,完全萎縮,甚至心跳已經停止。這時候老者終於動了,左手不知從哪裏捏出了一個藥丸,揮手之間藥丸變成了一股清泉,硬生生衝進去血色風暴裏,與那攪爛一切生命的風暴對峙著,修複又破壞。那個孩子靜靜的躺著似乎死了似乎還活著,風暴與血刃的殺氣一直摧毀著他的生機,但那一泓清泉一直又用相同的速度修複著他的身體,生氣與死氣平衡之間,老者拿出了一個古樸的陰陽魚,右手一推,承受著極大壓力一樣得把陰陽魚向生與死的交界處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