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若大個屋子,四個男人在其中,卻靜得連掉根針都聽得到。
青稞冷眼瞧著那個男人,他以為他真的消失了,死了,可他卻突然出現在他的麵前,那種愛恨交加的感覺又全湧了上來。好想摸摸他消瘦的臉,好想親吻他的嘴唇,也好想打他一耳光。可青稞此刻一動都不動,隻好看著他用槍脅持阿秋。
“你不是想報仇麼?放了他,我就站在這裏。”
“你以為你一個人就可以抵上兩條命?”
“這是什麼意思?”
“桑舞岩,我們家一失可是兩命,你一個人就還得了?”
“可人是我一個人殺的,跟阿秋有什麼關係?”舞岩終於沉不住氣了,他咆哮著怒吼。“你他媽的就聽不懂嗎?我叫你放人!放人!放了亓官秋,我任你千刀萬剮!”
突然,青稞冷笑一聲,對上阿玨的眼睛,挑釁般的說。“原來事上真有真愛,可以讓自己死,也要留著心愛的人。侯荊玨,你感覺如何?”
阿玨痛苦的瞳孔緊緊一收,咬著牙狠狠說道。“左青稞閉上你的嘴!”
“戳到痛處了,還是?”
“青稞閉嘴。”舞岩打斷青稞的話,他害怕青稞惹惱阿玨,傷的最終是他的阿秋。
隻有此刻的阿秋,好笑的是,隻有抵在槍口下的阿秋是鎮定自若的。“愛不愛的,到了眼下此時,已經成了無用功了。阿玨,說吧,你讓我們怎麼還?”
“兩槍。”阿玨回答。“我隻開兩槍,當初他就開了兩槍,我決不多開。但條件是——”
“是一槍打一個人對吧?”阿秋繼續說道,眼睛慢慢對上大哥。“我希望死都能死在一塊,你說呢,舞岩?”說這些話的時候,阿秋就像整個人都沉浸在幸福的光芒中,不可自拔。
桑舞岩像被打蔫的茄子,耷拉著腦袋。他不想看到阿秋在他眼前死去,可阿秋說的這些話,又太誘惑他了。死都要死在一起,那麼黃泉路上,都不會為他牽腸掛肚了。
“怎麼樣?”阿玨頓了頓問道。“大哥。”
“好。”
“我隻開兩槍,其他的,你們自求多福。”
青稞好像隻扔進油鍋裏的蚱蜢,蹦跳著喊。“姓侯的,如果你敢開槍,如果今天你開槍,我左青稞一輩子都不能原諒你!”又在突然之間,青稞停下來,好像眼睛裏透著霧樣的朦朧感。“一輩子都不會再見你!”
“青稞,”阿玨輕輕柔柔的說著,好像在給一個孩子講故事。“你不會的。”
至於他說的“不會的”指什麼,青稞一時沒有明白,是指他一輩子都不會見他,還是指他永遠都不會原諒他。青稞緊緊盯著那隻握槍的手。
他看著他慢慢拉下槍栓,扣動板機之時,青稞脫口而出。“我愛你!阿玨,我愛你!”
子彈脫膛而出,卻因那三個字突然響起,竄過舞岩的膝蓋。沒有打中。
阿玨回過頭來看青稞,青稞從他的眼中看到無限的傷痛和義無返顧的抉擇。他注定要傷害到一個人,那個人也許正是他自己。“阿玨,不要。”
“不要!”舞岩也喊起來,“你沒打中我!那下一槍還是打我!”
可命令對阿玨並無半點影響,他轉過身去,迅速將槍抵上阿秋。“這是上天告訴我們的答案。大哥,對不起了!”
“不!不!”青稞大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