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同學明顯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大大方方地坐了下去,隻聽身邊傳來一句暗含著開心的話“你倒黴了。”他看了看自己的同桌,一位十分漂亮的女同學,臉上掛著開朗的笑容。他微笑著回了一句:“是麼。”
“喂,你叫什麼名字?”
“X,你呢?”
“夏瑤。”
坐在她們前麵的蔡欣欣回過頭來盯著X看了許久,然後又看了夏瑤一眼,一言不發的又轉了回去,搞的他們兩個人都莫名其妙。
一下課,X就被林老師叫道辦公室一頓痛批,同時強調了紀律的重要性,守時,不能遲到等等,翻來覆去說了好幾篇,直到快上課了才讓他走,但0始終是一副很淡定的神情,永遠隻用一個“哦”字做回答,東看看西瞧瞧,隨便的很,絲毫不像是一個在挨訓的學生。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他一句也沒聽進去。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林老師苦笑了一聲,“還真是有點特別啊。”她打開了電腦的一個文件夾,新建了一個以X為名的文檔,記下了這樣一段文字:不守時,不把老師放在眼裏,批評無效。
這個學生,確實有點特別啊!
不過林老師沒有想到的是,這僅僅是一個開始。
在X不在教室的這段時間內,蔡欣欣跟夏瑤聊了很久,總之就是“是他,不是他,是他吧,像是他,有點像”之類的話。
X剛回教室,就發現夏瑤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著他,搞得他心裏有點發毛,他勉強笑了笑說:“怎麼了?”
“啊,”夏瑤回過神來,“沒什麼。”
剛才X剛一出教室,蔡欣欣就向夏瑤提出了一個疑問,夏瑤搖了搖頭說:“有點像,但不是。”
蔡欣欣顯得有點失望,然後又笑了笑說:“是啊,那個人比他長得帥多了。不過,如果是該多好啊……那有多浪漫啊……”
夏瑤戳了蔡欣欣的頭一下,“你呀,就是小說看多了,滿腦子都是那些愛情故事。你要知道,那些隻是故事而已,是故事!”
蔡欣欣一副“你不懂”的神情,繼續看她的小說去了。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夏瑤心中還是有些懷疑。
“你會功夫嗎?”夏瑤小心翼翼的試探性詢問。
X愣了一下,然後笑著說:“會啊。”
“真的?”夏瑤顯得很激動。
“那要看是什麼功夫。九陽神功,乾坤大挪移的還好說,葵花寶典什麼我可不會!”然後一副笑嘻嘻的麵孔,嘲弄的看著夏瑤。
夏瑤白了他一眼,不做聲了。看來他是把自己當成一個看武俠小說看入魔的迷途少女了,拜托,我又不是蔡欣欣。不過,這個問題問的確實很沒有水平,怎麼可能呢?哪有那麼巧?夏瑤長歎一聲,想起了蔡欣欣曾經說過的那句話。
“每個女孩子的內心深處,都是有一個夢的。不管這個夢是多麼的不切實際,但當它有希望實現的時候,無論希望多麼微小,都是想試一試的。”
夏瑤有自己的心事,X也在暗暗琢磨。此時的他神態嚴肅,眼神淩厲無比,哪還有半分隨便的樣子,如果這個表情讓夏瑤看到,必然是要大吃一驚的。
X心中暗道:“怎麼回事?難道是他派來的?不可能,他不會想到我來了這裏,更不可能這麼快,她也不該這麼說以致引起我的警覺。那麼,她到底是誰?”
X偷偷看了夏瑤一眼,思來想去,還是沒有什麼印象。
想著想著,突然聽到蔡欣欣的一陣狂笑,著實被她嚇的不輕。
“誒,她怎麼了?”X問他的同桌。
“她啊,看小說呢,天天看,看多了就難免神經錯亂,跟個瘋子一樣,你不用理她。”
瘋子……還真貼切……
誰知蔡欣欣看書看的並不專心,一聽見有人說她,立馬扭過頭來看著夏瑤壞笑道:“難不成隻準你有個夢中情人,我就不能幻想一下啦?”
“胡說什麼呢你!”
“嘻!X,你是不知道啊,我們的夏瑤大小姐,可是曾經碰到過俠客呢,那場麵,可跟武俠小說裏的一模一樣呢!”
“真的假的啊?”X笑著問。
“我跟你講哦,那大概是三四個月前的事了。”蔡欣欣醞釀了一下,繼續道,“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我和夏瑤走在寂靜無聲的小路上。突然!幾個蒙麵男子要劫持她,對她圖謀不軌,我們的大小姐十分害怕,跑也跑不了,叫也沒人理,周圍也沒人,而我呢,當時也嚇傻了。然後,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一位玉樹臨風的大俠禦風而來,打跑了歹徒,英雄救美!然後這位帥哥對夏瑤輕輕說了句‘姑娘,你沒事吧?以後可要小心喲。’夏瑤溫柔的點了點頭,大俠便飄然而去!隻留下一個純情的少女,癡癡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忘懷……”
“去你的!哪有你說的那麼惡心啊!我看你就是看惡俗言情小說看多了,好好的一件事也能描述的這麼惡心,還那麼假!”
“適當的煽情是必須的嘛。”
“你這純屬是惡搞好不好!”
“好好好,我惡搞,我破壞了你心中的浪漫之境,我錯啦。”
X聽著她們的對話,腦中漸漸浮現出一個似曾相識的場景。心中暗道:“難道是她?不會這麼巧吧?”他的目光不由得停在了夏瑤的臉上,但還是想不起來。
蔡欣欣看他這副樣子,忍不住趁機挖苦下,對X說:“說起來,你和那個人還有幾分相像呢!隻是你沒他帥罷了!雖然我們的夏瑤大小姐早就芳心他許,但你多努力努力,也不是沒有可能滴!”
夏瑤羞的不行,不停地捶她,X則趕緊低頭看書,全當沒聽見。
夏瑤性格開朗,身姿窈窕,是個不折不扣的美女,偏偏她還很會處理跟男同學的關係,大家全都明白一點:我們是好朋友,但僅僅是好朋友,沒有更進一步的可能。如此一來,不僅少了很多困擾,也免卻了許多尷尬。當然了,熟悉的朋友偶爾開開玩笑也正常,但大家都不會當真,夏瑤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可能是新來的同學不熟的原因,才使得她這次顯得十分尷尬。
夏瑤可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對X道:“林老師跟你說什麼了?被批的不輕吧?”
“唉,她可真能嘮叨。”X搖了搖頭,“我知道老師通常是比較囉嗦的,但她也太過分了吧,一句話翻來覆去說了十幾遍,虧她不煩。”
“老師都是這樣的嘛,習慣就好。”夏瑤說,“你以前是在哪個學校念書的啊?”
“啊,說了你也不知道,沒什麼名氣。”
“哦。”夏瑤想了想說,“其實林老師是一個很不錯的老師,不僅課講的好,負責任,對學生也是很好的。隻是有時候比較凶,顯得有些蠻不講理罷了,但比起其他老師來,已經好很多了,我以前的班主任比她可差遠了。”
“不是吧?”X很驚訝。
“比如說,如果班主任是個男的,那麼漂亮的女同學就很受照顧,要是這個女同學又善於迎合老師的話,那就更不用說了。還有一些家裏有權有勢的學生,就更是無法無天了,欺負同學沒人管,就算你去找老師告狀也不會有什麼結果,不交作業、遲到、曠課什麼都沒事,座位還很靠前,同桌也是那種學習成績特別優秀的,總之一切可能創造的條件都創造了。相反的,如果你的性格比較倔強,不喜歡迎合老師的話,他們就經常找你茬,有事沒事就批你一頓,你還不能頂嘴,否則學校就記你的過,甚至可能開除你,誰讓‘尊師重道’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呢。反正不管是不是你的錯,老師說你錯,你就錯,不錯也錯。告訴家長也沒用,因為父母都理所當然的認為能當教師的人必定是品德優秀的人,錯隻在我們,是我們不理解老師的苦心,老師永遠是對的。”
夏瑤的語氣自始至終都很平淡,已經沒有了憤慨,因為她早已習慣了,但她的話卻對X的內心造成了巨大的衝擊,他感歎道:“我知道現在的學生十有八九都討厭老師,但我以前覺得這隻是因為學生大多被老師批過,而不批學生的老師恐怕也不是什麼好老師,等學生們年紀大了,也就理解了,會感謝老師的。哪想到事情竟然會是這個樣子。”
“你的這個想法就是父母的想法,社會的想法。他們沒有經曆過,或者自以為經曆過。他們覺得是我們小,不懂事,哪裏知道情況已經不一樣了。聽我媽媽說……”夏瑤停在這裏頓了一頓,繼續道,“她那個年代學校裏的老師都是很負責任的,可以說一切都是為了學生好,升學率、紅包什麼的根本不在乎,就是想讓學生有一個好的前途。現在的老師呢,除了自己的利益恐怕沒什麼關心的了,真正為學生著想的不是沒有,但稱得上是鳳毛麟角了。我們都十八歲了,誰是真心為我們好,誰是虛情假意大家都看的出來。比如說做母親的都會關懷我們生活中的點點滴滴,做父親的卻極少表示什麼,但父愛絲毫不會比母愛少啊,兩者的區別隻是方式不同罷了。既然這些我們都理解,又為什麼偏偏不能理解老師呢?因為不是我們不理解,而是我們太了解了,所以沒法理解。”
X點了點頭,“確實,沒有真正經曆過的人,是無法理解那些經曆過的人的感受的。”
夏瑤奇怪的看著X,“怎麼感覺你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啊,什麼都不知道。”
X尷尬地笑了笑說:“這種事我平時沒怎麼注意,嗬嗬。”
夏瑤心中暗道:“你那學校裏有老師麼,了解這種事難道還需要去注意?隻要經曆過的都會知道的嘛。”
第三節還是林老師的語文課。她一進來就瞪了X一眼,誰知他全當沒看見,悠然自得地翻著課外書,貌似全然不懂上課的規矩。順便說一句,X還沒領到課本,今天雖然是背著一個大書包來的,但打開一看,全是課外書,哲學類,經濟類,軍事類,文學類都有,整個書桌一下子就擺滿了。看著周圍人詫異的眼神,X很無奈地說了一句,“今早剛去書店淘回來的。包太小,隻能裝下這麼多。”
蔡欣欣以一種頓悟的口氣說道:“怪不得你遲到,原來是去買書了。”X和夏瑤用一種無奈的眼神看著她……
高中的日子畢竟太過單調無聊,所以同學們都會找點樂趣。MP林歆瑤,手機,GBA,課外書等等都是大家的選擇,其中當以課外書最受大家歡迎。不僅價格便宜,購買難度小,且可以在課餘時間光明正大的閱讀,不怕被老師發現(個別腦子有毛病的老師除外),拿回家裏看,也可以說是充實知識。相對而言,GBA之類的東西就是高危產品,就算是下課,你在那裏劈裏啪啦地玩得起勁,影響太壞,更何況萬一你上課一個把持不住,又恰好被老師發現沒收,那麻煩可就大了,回家之後也免不了一頓痛批。所以說,課外書大家是都看的,隻是沒有蔡欣欣那麼誇張,現在發現來了一個更誇張的,書桌上一本課本沒有,全擺滿了課外書,還如此的正大光明,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所以也有人給他的行為下了這麼一個定義:裝博學
不過很快這個印象就被消除了。這還要多感謝一下林老師。
剛一上課,X就大搖大擺地拿了本書開始看。看得還真叫個專心致誌,林老師在他身邊故意停了一分鍾,他愣是頭也沒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