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些武門中的弟子來說,會武是一項很熱鬧的活動,他們絕不會錯過觀看熱鬧的機會。
哪怕是外門和雜役弟子,也來了兩三百人,分別站在廣場最下麵的兩邊角落。
廣場四周的議論聲此起彼伏,多數男弟子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漂往走廊東方,因為那兒站著一群女弟子。
這時一道平靜溫和的聲音響徹四周,“安靜!”
洪玄公領著兩名弟子站在環形廣場的缺口處,拄著拐杖的手一顫,臉色露出一瞬悲痛,老人低下了頭,佝僂的背似要斷掉一樣。
他沉沉咳嗽兩聲,身體四周一層模糊氣罩碎開。
漫天大雨澆灌而來,陳賢臉色一變,巨劍扔向白啟,毫不猶豫脫掉上衣,往師傅頭上一扯,擋住大雨。
盡管衣服已經濕透,也不能擋住多少風雨,陳賢還是舉著衣衫站在了師傅身前。
白啟單手抱著兩柄劍,抹了一把滿臉的雨珠,關切的看著洪玄公。
洪玄公輕輕抬起頭一點點,掃了一眼陳賢。
陳賢堅毅的臉龐露出一抹嬉笑之色,漫不經心的聳了聳肩。
老頭子沒說什麼,又低下頭往前走去,隻不過他的腳步卻更慢,仿佛在頂著莫大壓力。
隨著師徒三人走入廣場,剛才那聲音再次響起來,帶著一抹嘲弄之色的話語,雖然那話語依舊溫和無比。
“洪師叔,您老人家來做什麼?”洪師叔這三個字被他故意咬得很沉很沉。
洪玄公臉色一白,想要抬頭,又停了下來。
沒有回答,很短暫的時間,又很漫長。
白啟抱著雙劍,頂著大雨大步走出去幾米,冷冷盯著周圍無數人,宏聲說道:“會武!”
剛才那人還沒開口,另一個剛正的聲音響起,那聲音很嚴厲而不留餘地,“誰準許你們來的,還不速速離去!”
“師傅!”陳賢臉色一怒,低頭輕聲喊道。
洪玄公用拐杖點點地麵,眼神看向那群雜役弟子,猶豫了一下,才小聲說道:“去那邊看著,什麼也不要想,不要問,不要做!”
“可是!”陳賢一臉不甘之色。
洪玄公突然挺直了身板,一大股氣浪衝飛而起,猛地蕩開陳賢。
渾身濕透的陳賢提著衣衫,被那股力道推著不受控製的往後倒退數十步才停下。
陳賢心驚不已,滿臉不解的看著洪玄公,心中突然很難受很委屈,更覺得自己真他/媽/犯/賤。
“過去!”洪玄公開口。
這兩個字宛若洪鍾,嗡嗡而起響徹四野。
一聲大吼嚇得陳賢臉色一白,身子一顫,陳賢咬了咬牙,低頭默默的走向人群。
周圍傳來十分細微的哄笑聲,陳賢聽在耳邊,刺得他臉色冷若冰霜。
“記得看仔細!”洪玄公望著少年落寞的背影,依舊一反常態的強勢說了一句。
陳賢腳步頓了頓,心情沒有絲毫好轉,也沒回答。
話語剛正嚴厲的中年男子欲言又止,最先開口的人正是北鬥峰掌坐,洪武門掌門,洪毅!
身材挺拔的洪毅斂去臉上的微笑,靜靜的看著廣場上淋雨的老人。
矮小瘦弱而又蒼老的老人,洪玄公,他站在廣場上,昂首挺胸環視一周後,語氣無比威嚴的道“按照洪武門規矩,第七山是可以參與會武的,你們誰若不服,大可來指點指點老夫!”
這話說完,走廊下的眾人安靜片刻,所有人都在猜測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洪毅靠在精美的椅子上,往桌上敲了敲手指,恢複往日溫和,微笑著對身邊一個二十來歲的男子說道:“飛羽,既然你師公都發話了,還不去讓他指點指點,這可是難得的機會!”
男子低頭拱了拱手,他身穿素白色普通儒衫,袖袍和褲腳有點寬大,黑發由一塊灰色頭巾係著。
眾人的目光隨著洪毅的話語,飄向男子。
陳賢隻聽有女弟子驚呼道:“是大師兄項飛羽!”
陳賢下意識一呆,總感覺聽著這個名字有點不對勁,哪兒點不對勁他卻忽地想不起來了。
突然間,好像記憶被某種力量給剝奪了,讓自己遺忘了一些東西。
陳賢茫然的搖了搖頭,看向那正往廣場走來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