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仁苦澀一笑,心道就算眼下無事,三人無糧無水,還能堅持幾天?但這時候不想說喪氣之話,為了野利仁榮和燕雙飛,他也要拚命去找出路。
野利仁榮卻已先坐了下來,道:“先歇息片刻再說。”
王安仁其實早就疲憊不堪,聞言一屁股坐了下來,緩緩的調息,爭取把體力恢複幾分,然後再查究竟。
燕雙飛站在那裏片刻,突然向遠處走了去,王安仁一驚,縱身而起到了燕雙飛的身邊,低聲道:“燕雙飛,這裏情況不明……”話未說完,就見燕雙飛彎腰下去,徒手在地上挖了兩下,竟拽出兩個蘿卜般的東西,一個給了王安仁,另外一個扔給了野利仁榮道:“這黃精可以吃了。”
野利仁榮、王安仁均有分喜意,也詫異燕雙飛這般靈性,居然能在此處找到些吃的。
野利仁榮去了黃精上的泥土,連皮咬了口,隻覺得入口微苦,但其中水分不少,精神微震。
王安仁卻沒有去咬,伸手又想去泥土中找找。燕雙飛看出王安仁的心意,搖頭道:“沒啦。”
野利仁榮一怔,再也吃不下去。王安仁凝望著燕雙飛片刻,突然手一用力,已將手中的黃精拗成兩截,遞給燕雙飛一半道:“這是你的東西,你也應該吃的。”
燕雙飛凝望王安仁許久,黑暗中,眸子熠熠生輝,有如那天上閃爍的星星。
終於沒有拒絕,燕雙飛接過那半截黃精,輕輕的咬了口,說道:“方才你們盡力了,我去探路吧。”
野利仁榮已將咬了一口的黃精放入懷中,心道:“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這東西,現在還能忍住餓,到時候實在不行,可和他們分了吃,說不定生機就在那之後。”他沒有什麼豪言壯語,可對王安仁,直如對弟弟一樣的愛惜,對於燕雙飛,他更是有種難言的感覺。緩緩站起道:“一塊走吧。”
王安仁也是此意,說道:“大夥現在一條船上,一起走有個照應。”
燕雙飛瞥了王安仁一眼,突然道:“你不怕這船翻了?”
王安仁微怔,總感覺燕雙飛話中有話,沉默片刻後才道:“要翻一起翻好了。難道……還有別的選擇嗎?”
燕雙飛移開了目光,望向了深不可測的黑暗處,幽幽道:“你說得對。”她好像還想說什麼,終究移步先前,走了兩步,四下望去,說道:“右邊是石壁,左手有洞口,那裏濕氣很重,應有水源。”說話間,已移步向左麵行去。
王安仁早知道燕雙飛夜能視物,倒不奇怪。野利仁榮倒很是詫異燕雙飛的本事,眉頭微蹙,似乎想到了什麼,緩步跟隨在王安仁。
王安仁就在燕雙飛身旁,聽燕雙飛自言自語道:“這裏既然有黃精,就說明有水源,這裏深入地下,以這空氣蘊含的水氣來看,地下水源很是豐富。可奇怪的是,為何我沒有聽到水聲呢?”
王安仁暫時不關心水源,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困惑,問道:“燕雙飛,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能否說給我聽聽?”
他到現在,腦海如同亂麻,對無麵佛窟發生的一切,如在夢中。他怕再不問,以後再沒有問的機會。
燕雙飛腳步頓了下,反問道:“什麼怎麼回事?”
王安仁一時間不知從何問起,突然想起無麵佛窟內的幻境,感覺到有什麼不妥,忐忑問道:“我在要被吸引到那光環的時候,看到了幻境。那裏有一男一女……”扭頭問道:“野利兄,你當時看到什麼沒有?”
野利仁榮怔了下,隻是搖搖頭。
王安仁又向燕雙飛望去,可借著野利仁榮手上夜明珠的光芒,他根本看不清燕雙飛的表情。
燕雙飛沒有望著王安仁,隻是望著黝黑的遠處,緩慢的行走,淡漠道:“一男一女,是誰呢?”除了在無麵佛窟內有些失態的喊叫外,她口氣一直是平靜非常,波瀾不驚。
不知為何,王安仁總覺得那波瀾不驚的聲音下,隱藏似輕微的顫動。不像風吹風鈴,而像那曲聲已罷,琴弦還留下的那份顫抖。
王安仁猶豫片刻才道:“是……段思平和大理燕雙飛。”
燕雙飛腳步頓了刹那,轉瞬恢複了前行,“他們是誰?”
王安仁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解釋,幻境那男人明明就是他王安仁,為何要穿王者之服,而且是段思平?對麵那女子,為何不是雲之君,而是燕雙飛……或者應該說是大理的燕雙飛?
燕雙飛也是大理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