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說,王安仁的手下,都會飛嗎?
不止楊守素,夏軍餘將均是心中困惑,退下後,難免議論紛紛。
楊守素回轉中軍帳後,怒不可遏,卻又無從發泄。等待不久,野利斬天入了帳中,楊守素冥思苦想許久,一直不得要領,終於問道:“羅睺王,依你來看,昨晚是怎麼回事?”
野利斬天道:“方才我在營中轉了下,聽軍將都在私下議論,說王安仁的手下都會飛的,是以才能不驚動附近的守軍,直接到了這裏。”
楊守素一拍桌案,喝道:“是誰敢妖言惑眾?推出去斬了。”
野利斬天皺了下眉頭,緩緩道:“若中書令如此失態,隻怕王安仁目的已達到了。”
楊守素微怔,忙問,“王安仁有什麼目的?”
野利斬天道:“王安仁不出我們所料,已準備動手。但他知道有中書令坐鎮,眼下我軍無隙可趁,王安仁雖勇,但是個極為謹慎小心的人,他這般舉措,無疑是先要動搖我們的軍心。如果中書令都被他亂了分寸,無疑就是他下手的時候。”
楊守素一凜,緩緩點頭道:“你說得不錯。不過我想了許久,終究想不明白昨夜是怎麼回事。”
野利斬天道:“很顯然,昨晚王安仁已派人混到了附近!伺機刺殺我們的探子,製造混亂。”
楊守素道:“這我如何不知呢?但我們周邊天羅地網,他們又是如何能混得進來,又安然離去呢?”
野利斬天微皺眉頭,沉吟道:“我有個猜測,但眼下不敢肯定。大人,我必須再詳細查探才有定論。不過王安仁果然聰明,知道平原交手不利,就不主動和我們交手,隻是虛張聲勢,眼下宋軍在暗,我等在明,他能輕易的扭轉不利的地勢,可謂高明。”聽楊守素冷哼一聲,野利斬天笑道:“不過大人以靜製動,以不變應萬變,也是極為高明的手段。”
楊守素心中稍有舒服,道:“既然如此,有勞羅睺王了。”可想到昨晚宋軍故作偷襲,想必人手必定不多,他空有數萬大軍,卻被鎮得不敢出戰,不由又是臉紅。
野利斬天點點,才要轉身出帳,突然又止步道:“不知大人可曾留意到,昨晚鼓聲大作時,細腰城有些異樣?”
楊守素凝神一想,就道:“他們城中黑壓壓的,並沒有什麼動靜,並沒有異樣了。”
野利斬天道:“沒有動靜才是最大的異常。想他們既然知道王安仁前來,又聞鼓聲大作,焉有不上城頭看看的道理?他們根本無動於衷,是不是早就知道王安仁不過是虛張聲勢呢?”
楊守素內心羞惱,感覺在這瞎子麵前,自己好像是個瞎子,惱怒道:“既然如此,你昨夜為何不說?”
野利斬天有分訝然,苦笑道:“我也是如今才想起罷了,我這般說,絕非有嘲弄大人的意思。想兀卒既然讓你我前來,就想讓你我同心協力,還請大人勿要多心。”
楊守素輕舒一口氣,拱手道:“多謝羅睺王提醒。”他畢竟長於指揮大局,幕後策劃,真的到麵麵相對時,反倒少了以往的遊刃有餘。聽野利斬天提醒,心中警惕。
野利斬天一走,楊守素當下傳令眾人戒備,為安軍心,故示悠閑的巡營。一日無話,等到夜幕降臨時,楊守素一顆心反倒繃緊。
可等到半夜時分,仍無半分動靜,楊守素腦袋才要沾枕,突然有軍士衝進來稟告到時:“大人,有情況。”
楊守素驚心,霍然站起道:“何事?”聽帳外靜的嚇人,也無鼓聲,楊守素實在不明白會有什麼情況。
衝出營帳,見夏軍大營中隱有騷亂,楊守素才待詢問,突然感覺細腰城的方向有異,抬頭望過去,倒吸一口冷氣。
原來不知何時,細腰城頭火把高豎,熊熊的燃著,細腰城頭上亮如白晝,隱見刀槍劍戟的寒光。
細腰城為何這般舉動?想起野利斬天所言,楊守素心思飛轉,暗想昨夜細腰城並無動靜,是因為知道王安仁是虛張聲勢,但今天宋軍都湧上城頭,難道知道王安仁要來攻打,因此做準備來接應?
雖知道眼下方圓百來裏沒有警情,王安仁絕不可能這麼快就大舉來襲,但見城頭火亮,總是心中難安,又命手下全力戒備。
夏軍倒有不少如楊守素般想法,當下燃起火把備戰,可直到天明時分,城頭火滅,竟不見宋軍一兵一卒出現。
楊守素等見曉光破晨之際,陡然醒悟過來,暗叫又上了王安仁的惡當,細腰城這般作為,不用問,還是采用虛張聲勢的伎倆!
就在這時,野利斬天已然趕回。楊守素見狀,催馬上前問道:“羅睺王,可有了答案?”
野利斬天問道:“大人,昨晚可有什麼異常嗎?”聽楊守素將昨晚發生一事說了遍,野利斬天歎道:“果不出我所料,王安仁用的是疲軍之計!他連續兩夜詐攻,不過是攪亂我等軍心,讓我等全力戒備,等我等筋疲力盡之時,就是他進攻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