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仁身形如蛟龍般夭矯,隨著刀鋒削裂了帳內一切的火燭,雲之君身形早動,縱身躍出帳外,夏隨目光一動,“三百刀手,尋有胭脂香氣直取其處!”
“蓬!”
火光四散,最後一堆篝火也被一柄飛刀射散墜地,紛紛滅掉。
“火把,火把!”李士彬狂吼著在帳內衝出,大喊著。帳內的其餘將領也紛紛動身,衝向了屬於自己的軍營。
“夏隨,告訴你,當李士彬熱情的把我迎進來的時候,我就知道這裏麵有詐。大宋文武相輕,他怎麼可能因為什麼才名迎接我,更何況我乃汴京名醫,那些酒中的毒,怎麼可能奈何得了我?”王安仁清越的聲音從一個地方傳出,雖然有些斷續,但確實像是站定了說話,沒有動過。一時間刀手也不知道要去追那不斷一動的胭脂氣味的方向還是直撲話音傳來的方向。
李士彬卻沒有猶豫,為了他的顏麵,他這次也絕不能後退,揮刀直取王安仁!
然而當李士彬撲到的那一刻,一股胭脂氣味撲鼻而來,站在那裏的,竟然似乎是雲之君!
李士彬手上一鬆,可是下一刻,一個狂放不羈的大笑從那個地方傳來,無星無月漆黑如墨的天氣裏,竟然在李士彬眼前出現了一彎圓月!邊緣上帶著血色的圓月,那月色像是李士彬的臉色,如雪般的慘白!
鐺的一聲巨震,李士彬虎口裂開,胸前也留下了一道血痕,王安仁狂笑著縱身而起,不遠處一聲馬嘶,王安仁淩空翻身,穩穩落到了馬背上。
夏隨心神一震,王安仁既然知道是陷阱,那他便不可能讓雲之君用那麼濃的胭脂,唯一的可能,就是讓那胭脂的氣味吸引他們的注意,當王安仁披上雲之君的外衫,憑他那鬼魅般的身法,快速移動中在同一個地方出口說話也並非全無可能!
雲之君也並非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夏隨清楚的看到過郭遵對這個女子的調查結果,她是慕容氏燕國的後人,搶兩套盔甲,盜用匹戰馬也並非難事!
然而等夏隨明白這一切的時候,王安仁已經狂笑著拋下那件沾滿胭脂的外衫,輕輕飄落在夏隨的麵前。
“王安仁,不愧是王安仁,隻是外麵的三千鐵騎,我看你怎麼去破!”夏隨沉聲低喃,背後,一群人高舉著遲到的火把紛紛湧來。
李士彬麵帶羞愧,還帶著內傷引發的病態的嫣紅,“夏大人,那騎兵都備好了火把,這次王安仁一定跑不了!”
“帶我去看!”夏隨沒有說什麼,眼神透著分堅定,大步向寨門上的高台走去。
······
金明寨內一陣騷動之後,一支火箭衝天而起,三千鐵騎的主管副將看到,一聲令下,“舉火把!”
頓時三千火把高舉,金明寨外亮如白晝,這些羌人組成的騎兵就算一手舉著火把,也足以將鋒利的長刀刺進敵人體內,從小同野獸打交道,早學會了不用雙手的馬上功夫,與黨項人交戰,騎兵上靠的便是這些外族。
在那黑暗與光明的邊緣中走出了唯一的一騎。青騅黑甲,騎士輕輕抖動著馬韁。戰馬的步伐悠閑,騎士的長刀斜指天空,刀鋒閃爍著它獨有的光芒——蒼冷的雪月染血的紅痕。
刀鞘就那麼靜靜掛在馬鞍上,雲之君貼在王安仁背後,體質虛弱的她方才短時間內完成殺人奪甲搶馬,氣力也已不是很足了。
“之君,看我單騎衝陣!”
王安仁披著一身黑色的盔甲,黑色的駿馬邁著從容的步伐,刀鋒上的殺氣不急不緩的凝聚著,一股無形的壓迫力從這種緩慢之中壓向了對麵的三千鐵騎。
一人對三千,氣勢上占了弱勢的竟是那三千從不畏死的羌人!
黑馬走熱了身子,開始由慢變快,那三千人似乎被這氣機牽引,不由自主的流水般湧向了王安仁,馬踏飛塵,羌人清一色蒼青色的上品戰馬霎那衝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