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仁沒有說完,他如果說完了,就是,你趙禎,也終究難逃一死!
崇政殿之中陰雲彌漫,似乎一張無形且無縫的網,緊緊罩住了趙禎和王安仁。
······
朔風忽然刮了起來,一刮,漫天的雪便都被吹在空中,飄灑萬分,煞是好看。
隻是張岊卻沒有心情欣賞這些雪花,看著麵前這個人把他帶到成國公府的人,不知如何是好。好在張岊本身就是一個很隨意的人,不管到了哪裏,他都相信自己能憑一把刀殺出血路。
“成國公,人帶到了。”狄青看著麵前這個喝茶的貴公子,沒有絲毫怨氣。有些人就是這樣,天生就有一種華貴的氣質,天生就會讓別人覺得這個人應該活在自己的頭上。
趙允升便是這樣的人,“茶差不多了,張將軍來一杯?”趙允升抬頭一笑,很客氣的將另一盞茶端起,抬手示意張岊。
張岊看著那茶杯,不禁撇了撇嘴。
趙允升哈哈一笑,“對對對,壯士豈能飲茶,趙正,上酒!”
“狄青,你不是要帶我見皇上麼,來這裏幹嘛?”張岊似乎對成國公這偌大的名號視而不見,直接一個嗬欠,轉頭問向了狄青。
狄青微微側頭,看著張岊。
“見皇上,也不是隻有一種方法的。而且,你覺得我們這樣的斑兒,能這麼輕鬆見到皇上麼?”
張岊又想起一路上所受的委屈,胸中怒火勃然上升,喝道:“沒錯,這皇帝小兒果真不懂治國!”
“不懂又如何?”趙允升忽然截口問道。
“不懂?”張岊似乎真的很容易被人挑撥,嘴角露出剽悍的笑容,“不懂就讓他懂!”
······
天色將晚,黑雲壓城,慘淡的光景愈逼愈甚。在宮城外的驍武營禁軍營裏,一個眾人不甚熟悉的身影不斷閃過,期間縱有阻攔,也總是被這人出示一麵牌子便放了過去。
驍武營深處一個本應是指揮使才能進駐的帳子,此時聚集的人卻全都是禁軍中下層的軍官。
桑澤,朱觀,王珪,還有,那個躺在床上,隻剩下一隻胳膊的武英。
“王大哥,怎麼樣,還是沒有狄青和王安仁的消息麼?”武英躺在床上,左臂一曲一伸,越來越快,甚至到了後來有道道殘影掠過。
王珪搖搖頭,道:“王安仁自從半年前給你那本刀譜之後,行醫救人,後來被傳道宮中,再也沒見過。狄青......希望他能早日回來吧。”
武英身子一彈,從床上起身,卻也沒能說什麼,隻是低低歎了口氣。
朱觀用力咳了兩聲,他的傷也一直未見好轉,這裏還能有當年那分勇武的,似乎已從九人,變成了兩人。
隻是半年以來,四人幾乎不離片刻,默契早生,朱觀這聲咳聲未落,四人的精神便都已繃緊!
一個腳步聲由遠及近,慢慢,慢慢的到了帳子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