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算是一條血脈上的人,反應幾乎也一樣,想到是範仲淹之後,又立刻想到了這個聲音的主人。
這是王安仁!
趙允升臉上忽然又堆起了一股笑意,一股莫名的笑意。
“你笑什麼?”錢惟濟不知道什麼時候忽然站了起來,聲音也變得不再謙卑,甚至那一身臃腫的軀體,都變得有了威嚴。
隻是趙允升對這一切並不詫異,趙允升笑道:“如果我沒記錯,這裏應該是你當年出資建造的地反吧?”
“沒錯,你記性很好。”
“那你的人出去抓了王安仁,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
“應該不是,隻是......”錢惟濟目光冰冷,如同客棧外飄落的雪,“我為什麼要幫你?”
趙允升的神色依然很淡然,似乎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淡然下來,“因為趙匡義這一脈的人,終究留不下你!留得下你的,隻能是我!”
“你錯了。”錢惟濟反駁的幹淨利落,“至少還可以是西夏,契丹,吐蕃。我為什麼一定要選你?”
趙允升忽然明白了,原來他的盟友並不信他啊。他能在不管多大的事情麵前迅速淡然下來,趙禎能麼?趙允升一直拿自己跟趙禎比,沒想到錢惟濟想的,遠比他想得多。
但是趙允升不愧是趙允升,這時候還能很優雅的笑著,“你要一個怎麼樣的放心?”
錢惟濟道:“一個萬全的時機,一個萬全的可能!我絕不能拿著我最後的力量白白冒險!”
趙允升笑道:“放心,萬全的時機會有的。劉娥已經中了毒,等劉娥性情暴躁,母子不合的時候,我再爆出趙禎生母的秘密,挑唆劉娥動手。這樣一來,必將兩人全都名聲不保。除了八王爺,再無可慮之敵!”
錢惟濟沉默不語,似乎在考慮著這個粗糙的計劃。半晌,連窗外的風雪都已經停了,錢惟濟才給出了一個答案。
“我不能保證我會幫你,但是我會出力。因為即使我要逃到西夏、契丹、吐蕃,也需要一個亂了的大宋啊。”
錢惟濟看著趙允升,兩個陰謀家的微笑展開,綻放的比雪花更加寒冷。
“王安仁在窗外,你能走得了麼?”
“你若走得了,我就走得了。”
兩道身影在漸漸清晰的天地間閃過,很不雅觀的落在了雪地上。
似乎是聲音弄的比較大,王安仁慢慢踱步走到床邊,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
而樓下的趙禎,似乎也聽到了什麼,終究那落寞的神色中透出了一抹興奮的嘲諷,起身同樣站在窗邊,看著天地一片蒼茫。
“一切,都快結束了。”趙禎在樓下說著。
“一切,都要開始了。”王安仁在樓上說著。
而此刻的皇宮大內,一個蒼老的婦人捧著一本書,露出了笑容,“趙恒,你的所有都結束了!我的時代,終於要開始降臨了!”
空蕩的宮殿,蒼茫的大地上,回蕩著不知是誰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