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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我見過兄台麼?”年輕人問向那個帶著氈帽的人。
氈帽蓑衣人頭也沒回,“未見過。”聲音如冰雪墜地,煞是好聽,卻又帶著分冷意。
年輕人從懷中掏出一塊牌子,放在桌子上慢慢推了過去,“現在呢,還認不認識?”
那塊牌子,是大內皇宮中,禁軍的牌子!
氈帽蓑衣人看也不看那牌子一眼,仍舊喝他的酒,“你來這裏,本不是為了我,何必在這裏耽誤時間。”
年輕人笑笑,“我想我知道你是誰了,如果你肯幫我,那我就算在這裏得不到什麼,也足夠了。”
“是麼?”氈帽蓑衣人很是嘲諷的一笑,“你知道我是誰?我自己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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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也,我隻想提醒宋兄,不要讓自己再有遺憾。”範仲淹看著宋綬,目光凝重,“皇上執意要帶臣子先去參拜太後,再去冬祀,宋大人還要坐視麼?”
宋大人緩緩道:“這個是聖上的一片孝心,似乎……似乎……”他本待要說些什麼,可見到希文兄直視他的雙眸,臉上露出愧疚之色,竟說不下去了。
希文兄問道:“似乎什麼?宋兄怎麼不說下去?想那王安仁所說,天子有事親之道,無為臣之禮;有南麵之位,無北麵之儀。若奉親於內,行家人禮可也!可聖上和百官一起,向太後朝拜,虧君體,損主威,不可為後世法。長此以往,天下之亂不遠矣!”
宋大人已冷笑道:“希文兄對我說此何用?難道想讓我去說說聖上的不是?”
希文哂然道:“在下的確是有這個念頭。”
宋大人哈哈一笑,“那希文兄又要做些什麼事情呢?難道隻想逞蘇秦之口舌嗎?”
希文兄緩緩道:“在下今日之語,已在昨日上呈給兩府。”
宋大人一滯,臉現羞愧之意。希文兄道:“今日請宋兄前來,非想強人所難,隻請宋兄念及當日‘為臣不忠’一事,能幡然醒悟,洗刷前辱,則天下幸,朝中幸。在下自知無悻,但觀滿朝文武,無人領言,今舍卻浮名,被貶無疑。在下隻求能以片言驚醒朝中有識之士,雖死無憾。”
那希文兄言辭已漸慷慨,擲地有聲,宋大人好似羞愧,半晌無言。不知過了多久,宋大人終於道:“希文兄,我倒想給你講個故事。”
希文兄已恢複平靜,說道:“宋兄請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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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惟濟,咱們有個共同的敵人,是趙匡義啊!”趙允升的目光再也沒有那份恭謙,有的,隻有壓抑多年的不甘不忿。
錢惟濟還在瑟瑟發抖,不敢再出一言。
“錢惟濟,不要再裝了,你裝了這麼多年,你不累麼?”趙允升的目光又忽然變得陰毒銳利,似乎在這一刻,他已完全不是那個好好先生成國公了!
錢惟濟跪在地上的身形還是那麼臃腫,額頭冒汗,搖搖晃晃,心中還在感歎你告訴我這麼多幹什麼,我什麼都不想知道,我就想安安穩穩當個富家翁就很好了啊。
隻是趙允升很明顯不想這麼做。
“吳越舊臣,南唐後人,也難為你了,一個人能召集這麼多,就為了等一個機會,錢惟濟你很不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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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還想開口說什麼,那個氈帽蓑衣人又已經開口打斷了他。
“聖上,不要說了,如果我覺得我該去,我想通了,就一定會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