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汴京彌勒風雲動 第二十五章·風雪無人回(1 / 2)

從秋末到冬日,悲夫冬之為氣,亦何凜以蕭索!天悠悠其彌高,霧鬱鬱而四幕。夜綿邈其難終,日將晚而易落。敷曾雲之葳蕤,墜零雪之揮霍。寒冽冽而浸興,風謖謖而屢作。鳴枯條之泠泠,飛落葉之漠漠。

當然,還有雪,那個人就走在這天地的白雪中,那條孤獨的身影從模糊慢慢變得清晰,氈帽蓑衣,披著一身蕭瑟走進了汴京城內的一個酒館中。

“小二,上酒。”那聲音透過樓層間的木板,落在二樓的王安仁耳中,似乎有分熟悉,隻是王安仁也並沒有來得及想什麼,隻是喝著酒,看著不遠處的兩個人。

這種風雪天氣,著實是很少人會出門到這間不大的客棧來的,但是似乎今天特別反常,竟然門口又傳出了一個腳步聲,吱呀吱呀踩在雪上,進門抖抖周身的雪花,一言未發,四周看看沒有空桌子,找了那張氈帽蓑衣人的桌子自顧坐下了。

這人看起來很年輕,那個氈帽蓑衣的人其實仔細看便會發現其實也很年輕,還很英俊,隻是半張臉藏在氈帽下,似乎不想見人,而那個後來進門的年輕人看到這人,似乎也覺得這身影很熟悉。

樓上的一個角落裏,這汴京城郊破舊的客棧中唯一的客房中,還有那麼兩人,也是一身仆仆風塵,雪水未幹。

隻是這兩人實在很不般配,一個是年少翩翩的溫潤公子,一個是低頭恭謙,卻還帶著幾分文人氣骨的中年人,這中年人個子不高,大約已年過半百,正低眉彎腰對著那年輕人。

三隊人,三個不同的場景,在這個本來很小的客棧裏發生著格外驚心動魄的大事。

客棧外的雪,還在無聲的落著,聲音,開始響起在這個寂靜的雪日客棧中。

“宋大人肯移步前來,在下不勝感激。”那個一直被王安仁看著的中年胖子拱手一揖。

宋大人擺手道:“今日隻論詞品酒,不談公事。不知希文兄讓我前來,是否想要和我一道踏雪尋梅呢?”

希文兄改口道:“宋兄雖不想談國事,但實不相瞞,在下這次請你前來,正和國事有關。”

宋大人臉色微變,希文兄又道:“宋兄可記得‘為臣不忠’四個字嗎?”宋大人怫然不悅道:“原來希文兄招我前來,隻想羞臊於我?”

王安仁聽到,隻是輕輕一笑,當年太後初政,佞臣丁謂大權獨攬,將政敵名臣寇準、李迪悉數罷免,貶出京城。丁謂命令當時的知製誥宋綬起草貶官詔書,那時滿朝文武都屈服在丁謂的淫威之下,宋綬也不例外。宋綬雖知道寇準、李迪是忠臣,但詔書上卻斥寇準為‘為臣不忠’,給李迪的評語是‘附下濟惡’。宋綬自詡清正,至此怫然不悅,卻不想也是當年惡果。

“不過...”王安仁喝了口酒,看向範仲淹,心中輕笑著,“像這樣的人,又有幾個?”王安仁依稀記得,曾經有人說範仲淹,是大宋三百餘年第一人啊。

······

“錢惟濟,我知道你心裏有怨氣,現在你有機會爆發,你要麼?”屋子裏的那個年輕人華貴溫潤,隻是說出來的話,卻讓那個中年人心驚膽顫。

錢惟濟低頭諾諾著,“臣不敢,臣從無怨氣。”

“你父親被生生扣留,以死相迫被行喪國之舉,你大哥雖然為官不小,卻被所有人看輕,排擠,你雖然各種名耀加身,可論實權,還不如一個大縣的縣令。你說你沒有怨氣,你覺得我信麼?”年輕人話語裏還是帶著笑意,隻是眼神裏已有了冷意。

錢惟濟頓時身子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成國公!”

成國公趙允升忽然一擺手,“錢惟濟,你發現沒有,其實,我們有一個共同的敵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