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拈花淩霄(下)(1 / 3)

“大公子,南廳剛來了五個人,異鄉人打扮,其中的一人打傷了小六子,說是要見您。”

一個小廝候在天廳入口,見承歡點頭,便開口說了原因,這時,滄塵也從暗影裏出來。三人一聽,向南廳快步走去。

南廳,是寧承歡特意為樂伶會開得迎客廳,也是將來客避開日影天廳的安置之處。容京熱鬧,從樂伶會前期準備開始,陸陸續續總有各地的才藝佳人前來拜訪,來者都看著寧家的麵子,來討藝的人百人中不出一個例外,都是恭敬有加,鬧事傷人還未發生過,梅穎辛正納悶誰趕在寧豪的地方造次,就抬眼看見南廳裏五個奇裝異服的人,其中一人恰好轉過身來對上了承歡波瀾不驚的容顏。而另外四人則負手立在一旁,並無動作。

承歡一腳跨進南廳,徑直走到正捂著胸口喘氣的六海旁邊,關切地詢問:“傷到哪裏?”

六海換了口氣,說道:“少爺,六海沒事。”說著抬眼看了幾人:“他們沒有拜帖,硬闖南廳,六海前去阻止,但能力有限,請少爺治罪。”

“小六,你先歇一下。”說罷,昂首對著站在中廳的男人說道:“在下,寧承歡,請問閣下找寧某何事?”

身穿旗雲裝的男人並未接話,而就在承歡話音剛落的時候,一旁靜立的四人當中的一人突然發難伸手向六海抓去,承歡麵不改色,風吹起了他的頭發,在那人要抓住六海的時候,梅穎辛最先伸出左手扣住了來人的手腕,右手緊接著一掌正中那人胸口,見異鄉人竟然不避,硬吃了梅穎辛一掌,便收了掌勢。那人吃了梅穎辛一掌,安靜地退回三人中間,手捂胸口,如同現在的六海一樣。這時,站在廳中身著旗雲裝男子終於開了口。

“寧公子,肖某並非有意冒犯,但寧府門禁森嚴,想要進來實屬不易,肖某偏遠夷邦,無人脈來往,出此下策,多有得罪,請恕在下無禮之罪。”這帶頭的男人出口不凡,承歡也是頭一回見,想想梅穎辛的一掌也不會太好受,便走到他對麵,拉近了彼此距離,答道:“承歡不是拘禮之人,閣下用這種方法,必是有不情之請,我寧府愛才惜才,若閣下真是有備而來,我也該盡地主之誼。”

“寧公子客氣了,肖某今日攜兄妹五人來樂伶會,望與眾高手切磋技藝。但散客人數眾多,我妹妹從小身體孱弱,不易勞頓。但因其棋藝不凡,初來容京,頗為不適。肖某愛妹心切,想為其了了心願,所以今日特帶眾兄弟來獻藝,希望寧公子能為小妹特赦晉級之令。”

承歡三人聽罷,都望向另外四人中唯一的女子,隻見其臉色蒼白,氣息微弱,單薄的肩膀縮在同樣的旗雲裝內,她並未抬頭,隻是淡淡的呼吸,未著一絲慌亂。三人紛紛訝異,這樣的女子能有如何的棋藝?

未待承歡開口,女子身邊的一人舉步而出,抱拳說道:“肖氏二子,肖允,獻醜。”說罷,從背後的錦囊中抽出一卷素宣,揚手一甩,素宣的卷子如同利箭一般朝著院中上空飛去,與此同時,肖允輕身而起追著卷子向高空去了,那素宣在高空五百米處,憑空展開,而肖允的一點人影在墜落的卷軸下麵,揮舞著右手,隻見那卷軸在人們的眼中漸漸放大,竟是一幅千峰淩雲圖,肖允落地的瞬間,正好可見萬裏鬆支末處細小的微瑕。隨即,肖允收了剛完成的手卷,回到南廳裏,將卷軸交給了承歡。一波未平,此時,隻聽肖允身旁的另外兩個男子的說道:“肖氏三子,肖琮,四子,肖雨。指教!”說罷,隻見肖琮反身打開琴匣,一隻通身棕黃色的九弦箏展現在眾人麵前,與此同時,肖雨靜立在院中,琴聲未起,卻響起了一陣呢喃的語頌,頌歌者正是肖雨,神奇的是,隨著他的語頌聲,翩翩飛來了幾十隻青蝶,簇擁著肖雨的歌聲,這時肖琮的九弦箏發出了低沉的天籟。

承歡不知道如何形容與青蝶相舞的男子,他的速度和力量是女子的舞蹈無法比擬的,那是男子獨有的力度和美感,陽剛之氣與青蝶的柔美,相互協調。見過與彩蝶相舞的花妒妍的蝶舞,你會說,那是少女化作了蝴蝶,與同類嬉戲的悠然之美,而肖雨的青蝶舞不是舞蝶的美,那些青蝶圍繞在他周圍,是被他的舞姿吸引之後的情不自禁,蝴蝶與百花為樂,是因為花朵的蜜釀,而青蝶為肖雨而舞,是因為肖雨是個玩伴,讓蝶兒情不自禁的靠近,在他的手掌、在他的肩膀、在他的眉宇,他身體的每一處,每個關節,每寸皮膚玩耍,像是到了一個樂園,輕盈流動,剛柔並濟。承歡笑了,他為花舞影笑了,因為舞影遇到了夢寐以求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