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裏從來不是善罷甘休的人,所以華格格算不上很意外,但她還是愣住了,因為沒想到他會大半夜的來這麼一手,想來是忍很久了吧?想來是忍無可忍了吧?
華格格在男人直直的注視下怔愣了半晌,身體向旁邊移動了稍許,平靜的滑進被子裏,翻過身背對著床邊的人,打著哈欠咕噥:“去睡吧,別撒癔症了。”
“格格……”
“我要睡了。”
“先聽我把話說完,我……”
“別打擾我睡覺。”
床邊的男人安靜了半晌,隨後安靜的躺在了華格格身側,安靜的去摟華格格的腰時,被華格格一手肘頂在了肋骨上,湊巧還是受傷的那側,盡管忍耐力不俗,可這軟肋上的一擊還是讓他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華格格暗叫一聲糟,忙不迭的翻身去看,就見霍裏皺著眉毛,抿著唇角,微顫著的手虛放在遭遇襲擊的位置,揉也不是不揉也不是,顯然是疼的銷魂蝕骨。
“你上來幹什麼?軟的不行來硬的?!”華格格動作笨拙卻很迅速的爬了起來,伸手撩開霍裏的睡衣查看。
“我隻是想把話說完,可你不肯聽。”霍裏白著臉道,口吻是闡述事實口吻,沒有指責意味。
“揍完你我就肯聽了?你那腦回路怎麼長的?”華格格簡直沒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當然她也沒工夫形容。
老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足以見得這骨傷多難痊愈,而霍裏傷的是實實在在的軟肋,比其它地方的骨頭更嬌貴,你好生養著它還時不時的疼上兩回呢,你動它它還不死命折騰你?
華格格倒了熱水,拿了止疼藥,伺候著他吃完躺好,又去倒了盆熱水,濕了毛巾幫他熱敷,隔著毛巾輕輕按摩,這些緩解骨傷疼痛的方法是霍裏住院時,護工告訴她的,那人以為她和霍裏是夫妻,很熱心的教了她按摩手法。
霍裏看著神情專注的前妻,那些本還有些難以啟齒的話就像被船錨勾著向外拖似的,不知不覺的就送出口了。
“格格,我們重新開始。”
“這次我來追你,我來迎合你的步調,習慣你的習慣。”
“你可以刁難我,可以試探我,可以忘記我們的約會,這次我來提醒你。”
“我會牢記你的生日,不會在該出現的時候缺席,你想過的每個節日我都陪你一起過。”
霍裏把華格格想要收回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格格,我有心。”可以交付,可以毫無保留。
“你重新開始或者我重新開始還有可能,我們,我們就算了吧。”華格格勾起一個難看的笑容,周身散發的氣息沒有半分平日裏的棱角,可那不是溫潤,而是摻雜著悲傷的無奈,他們的感情早已麵目全非,補不起來,也消磨不掉,那些破碎的東西爛乎乎的堆在那裏,重新開始也是妄想。
“可以的,隻要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可沒有用啊。”華格格苦笑著說,霍裏是個很注重承諾的人,他許下的那些承諾是可以相信的,可空有信任是沒用的,霍裏的承諾不會讓她安慰安心,恰恰相反,他的每一個承諾都在提醒她,她曾經遭受的後來想淡忘的心酸,失望,難過,那些深刻入骨的東西,她終究是忘不掉的,不管她多努力的去釋懷,多努力的說原諒,已經在心裏紮根很深的東西都無法拔除,所以明知道他努力挽回的心意,她卻無法給他他想要的回應。
明明是近在咫尺的人,可感情上卻那麼遠,似乎再也碰觸不到了,這樣的感受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自從他們在他們攤牌的那晚開始,霍裏就被這種想法拉扯著,想努力去做些什麼,也努力去做了,可每次都會刻意的淡漠忽視掉,似乎他做再多都無濟於事,但他不想認輸,他從來不是輕易放棄的人。
“格格,我們重新開始,我會做個好丈夫,好父親,你不用做什麼,隻要等等我就好。”霍裏其實不太會表達自己的感情,對華格格的感情再如何充沛深刻,可讓他用語言來形容轉達,卻是件難為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