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一點都不感動那絕對是假話,可感動之餘她會忍不住拿他現在的態度和過去做對比,如此一來不免相形見拙,不免心中泛苦。她不想像個怨婦似的,為了過去種種耿耿於懷,所以她很不願意去想那些已經回憶的過往。
她也試想過,不如就接受他算了,反正他們都這把年紀了,愛情於他們來說早就不是不能忽視的重中之重了,可發生的事就是發生了,那不是一句輕描淡寫的“原諒”可以磨滅的,如果她為他如今的好接受他,那以後鬧矛盾的時候,那些不美好的過去,那些讓她恨過怨過的回憶,勢必會冒出來惹是生非,逼她去翻舊賬,而霍裏最煩她這個毛病,真走到那一步,兩人勢必會既難受又難看,所以思來想去,還是決定不要往一起湊了,反正他們都分開這麼多年了,旁人無法理解的朋友關係他們維係的很好,沒覺的別扭,也沒給彼此帶來負麵影響,那接下來的幾十年還是用這種關係相處應該沒什麼不好,如果有朝一日霍裏釋懷,想再成家的話,徹底的劃清界限她也做的到。
夜深了,幽靜的夜和舒適的環境終於醞釀出幾分睡意,華格格側過身子,手搭著平放的泰迪熊睡了過去。
大概是因為睡前想的太多,睡著以後的腦細胞還是活躍狀態,她期望的一枕黑甜沒能到來。
夢裏,還是這棟盛滿了回憶的房子,夢中人時而冷漠,時而慍怒,冷漠的看著她在堅持和放棄之間難以抉擇,慍怒的警告她不要無理取鬧,幼稚行事。
華格格鬱悶,也很無奈:
“我都不纏著你了,你怎麼還這麼對我?給我點好臉色很難嗎?”
那可惡的男人似乎終於想起了兩人離婚的事實,但令人不快的態度卻沒有隨之收斂,反而有些變本加厲。
他冷麵寒聲的質問:“我讓你走了嗎?你想來就來想走,你為別人想過嗎?”
華格格既詫異又冤枉:“離婚是你同意的啊,再說我也道過歉了。”
“我沒同意,是你鬧的太凶了,是你逼我簽的字。”
他說的篤定,似乎事實真如他所說的那樣,華格格有些混亂,她有鬧的很凶嗎?她有逼他簽字嗎?
“格格,有沒有傷到?”才一愣神兒的工夫,男人的語氣就完全變了,華格格循聲看過去,不由呼吸一窒。
剛剛還在和她爭辯的男人不知怎麼坐在了殘破變型的車廂裏,天空下著大雨,他靠近車窗的半邊肩膀被雨水打濕,上麵沾著碎掉的玻璃,頭上和臉上全是血,紅的觸目驚心。
“霍裏!”
可怕的夢魘被隻存在於夢中的驚叫衝散了,華格格冷汗涔涔的睜開眼睛,視線所及是漆黑的房頂,心有餘悸的輕喘聲中,床頭燈被打開了,突如其來的光線讓華格格下意識的眯起了眼睛,耳邊有個有些突兀但卻沒有讓她再度受到驚嚇的聲音問:“怎麼了?”
華格格眯著眼睛去看,就見夢裏的人安然無恙的坐在床邊,身上也沒有碎玻璃,臉上沒有血。
“霍裏?”華格格像在確認似的叫他的名字,夢源自真實發生過的事實,因為清晰深刻,所以令才從夢中驚醒的人有些迷蒙,沒能立即分清哪個是夢境哪個是現實。
“恩。”霍裏輕應了一聲,把動作笨拙想要坐起來的女人拉了起來,讓她靠在自己肩上,手輕輕拍撫她的後背,如同安慰噩夢驚醒的孩子,“做噩夢了?”
“恩。”真實的溫度和碰觸讓混亂的頭腦漸漸清明,華格格抬起頭,向後挪了少許,後背靠在了床頭上,與霍裏隔著一點距離對視,“你大半夜的不睡覺,來我房間來幹什麼?”
霍裏看著她,靜默了須臾才開口:“我來要樣東西。”
他的睡前酒喝的比往常多一些,但還不至於醉,隻是呼吸中摻雜著淡淡的酒氣,眼睛周圍的皮膚微微泛紅。
華格格意外的“啊?”了一聲,瞥了眼牆壁上的掛鍾又疑惑的看向霍裏:“都幾點了?什麼東西非得現在要?”
“機會。”霍裏看上去很清醒,隻是嗓音柔和的讓華格格有點不適應,“重新開始的機會,你給,我就把握,你不給,我自己爭取。”嗓音是柔和的,語態卻是強勢專.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