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河與常廷昭回到國公府敏銳的發現氣氛不對,尤其是那馮側夫人和常廷輝,雖是極力讓自己平靜,卻也能瞧得出此刻心情十分舒暢,眉眼上揚。
自打六皇子回京,從前被打壓的勢力死灰複燃,朝中不少大臣雖說沒有直接支持六皇子,卻也不似從前一般反對。六皇子之前在人前倒也還算口碑尚佳,隻是賀家人不地道才被拖下水,所以為朝中大臣所不喜。加之後來之事,更是讓六皇子跌於穀底。
可賀家雖說早些年不顯,但是勝在家族龐大,自從賀皇後上位,賀家族人與達官貴族聯姻不少,也使得其勢力越發強盛。雖說之前被明帝打壓不輕,可朝中局勢錯綜複雜並非這般容易,隻恨明帝身子骨衰敗得太快,因此雖然麵上殘敗並未傷其根骨。
而十一皇子尚且年幼,未來如何並不知曉,況且若是現在就登上大位必是隻能做嚴家傀儡。相較之下,與其賭十一皇子這瞧不清未來的,不若順水推舟讓六皇子登上大位。這也是矮個裏挑高個,其他皇子更加不妥,這才壓在了六皇子身上。雖說大佑剛大敗西戎,可邊關局勢一直不穩,不少藩王蠢蠢欲動,這時候還是以穩為主。如今朝中可是不少有狼子野心之人覬覦那個位置,隻恐沒有借口。
加之常廷昭雖然支持嚴家,可常家軍的軍權並非都在他手裏,上頭還有個定國公壓著。定國公如今依然中立,不願意表態,這讓常廷昭也無法成為十一皇子的籌碼。
不過明帝尚且還在世,又未曾立詔。嚴家在朝中勢力也不弱,加之嚴妃一直在明帝身邊服侍,六皇子雖小卻也十分伶俐為明帝所喜,因此一時之間難分伯仲。
馮側夫人因為六皇子的回朝,從前的底氣又回來了,不過一直也不敢如何。如今這副模樣,莫非發生了什麼事?
趙清河和常廷昭暗暗對了一眼,麵上卻不動聲色,靜觀其變。
出乎意料,晚膳的時候並未有何特別之處,依然如同從前一般,這反倒讓兩人更加納悶。馮側夫人雖說頗有心機,可性格關係並不是個耐得住的,明明瞧著十分得意和愉悅,可在席間卻沒有表露半分,這可不似她的做派。六皇子回朝開始,馮側夫人可是動不動就開始顯擺賀家一族又重複光耀,以此抬高自個的身份,隻是比從前收斂,不敢對常廷昭他們冷嘲熱諷。
而飯後,定國公將常廷昭召到書房,麵色沉鬱。
“如今朝中形勢你如何看?”
常廷昭目光閃了閃,“我常家必須有所選。”
定國公擰著眉頭,背著手在屋裏來回走了一道,“別無他法?”
常廷昭肯定道:“別無他法。”
定國公眉頭皺得更緊了,他越年老越發不似年輕時候那般血性,尤其享受慣了錦衣玉食,如何還願意回到從前模樣。從前是忠君,如今卻是為了自保,所以一直左右不偏。可這朝中之事哪有這般簡單,不站隊也會有人擠著你做出選擇。不為自己所用,就要毀掉,這是那些上位者的一概作風。
半響,定國公才開口,“為父知你與嚴家交好,可這世間唯有血親才可信任。你二娘是當今皇後的表妹,你大哥娶的妻子也是這賀家那一係的……”
常廷昭直接打斷,“父親,您這是要孩兒叛離嗎?”
定國公眼眸暗沉,武將最重要的是什麼?就是一諾千金,錚錚鐵骨,違背約定非英雄所為。
當初他就察覺到苗頭,卻不曾阻攔,跟前換陣,如今再提這話十分不妥。可如今朝中之勢看著兩位皇子旗鼓相當,其實並不然。十一皇子與十三王爺扣在了一起,可六皇子也尋了其他藩王。原本勢力確實差不離,可十一皇子虧在了年幼上,加之因天災,流言蜚語直指十一皇子,總總形勢對十一皇子都不利。
這事關整個常家未來興衰,定國公也曾掙紮過,可在這形勢麵前也不得不低頭。如今還尚且有機會,若是遲了隻怕整個常家都要遭殃。之前他還沒這般決絕,想著拖到最後時日,可馮側夫人給他的消息讓他心中惶恐起來。
麵對常廷昭的質疑,定國公雖有些麵熱卻也隻是一瞬間,一臉嚴肅道:“事關常家未來,不可這般意氣用事。識時務者為俊傑,十一皇子就要隕落,何必……”
常廷昭一怔,“父親!你這話是何意?”
定國公搖了搖頭,“具體我也不知,神道預言如此。南方瘟疫盛行,神道已經做法震住,並將其逼回妖孽本體……”
常廷昭冷笑,“父親,您何時也相信這些無稽之談?”
也不知道這六皇子走了什麼狗屎運,自打回京再無大災發生。這般就罷了,原本大災之後的瘟疫,因為趙清河的提醒和消毒藥水,使得瘟疫並未大麵積蔓延開來,結果倒是讓六皇子沾了光。還好他們早有防備,隻是之前那些流言讓六皇子占了先機,所以還是被六皇子沾了不少功勞。不少人雖有懷疑,卻也更傾向於六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