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馬兒來的時候症狀並不嚴重,若是一般人打眼一瞧還以為是普通風寒,若非因為這些馬名貴,馬主人十分小心,大部分人都不會送到青園裏來,而且還要住院觀察,這麼多匹馬,可是要花費不小費用。
魏遠誌看趙清河神色凝重,心裏不由咯噔了一下,這些馬發病急,轉變快,而且這麼一大批中標,著實令人心中不安。
“師父?可是有了計較?”
趙清河擰眉並未直接回答,而是問道:“之前這些馬可有在烈日下使役過度或者行走太急?”
魏遠誌立刻否定了,“這些馬名貴,而且那馬販子養著是為了賣的而不是為了使喚,所以都是好生伺候著,不可能勞役過重,平日也極少讓它們在烈日下暴曬。”
趙清河沉默了,心中雖有猜測卻不敢斷定,畢竟不少病症都與之相似,他的中獸醫水平這些年雖有所長進,在大佑可謂數一數二,可實際許多病症沒有現代醫學的方法驗證,他依然不敢確定。
若是能血檢就好了,現在不能百分之百確定,胡亂用藥十分危險。
魏遠誌極少見到趙清河這般,一旦這副表情,說明這疾病頗為棘手。
“師父,可是有犯難之處?”
趙清河沉吟片刻,道:“如今看來應是馬流行性乙型腦炎,若真是這病我倒是能治。隻是未做血檢,我不敢十足肯定。”
魏遠誌對這古怪名稱的疾病並不陌生,趙清河與他說起過。這病也屬於瘟病的一種,主要通過蚊子傳播,多以幼駒易患上,尤其是半歲以下的幼駒,發病急,病情嚴重,不易治愈;而壯年老年家畜發病緩慢,病勢輕,容易治愈,死亡率低。而且除了馬、騾、驢之外,牛羊豬甚至人也能被感染上。
這些馬都是兩三歲左右,若真為馬流行性乙型腦炎,及時治療倒也還好治愈。隻是這病頗為麻煩,可分衛、氣、營、血分型,之間界線難分,多屬衛風同病,氣營兩燔、氣血兩燔的症候,而且轉變快,診治時時刻觀察以便對症下藥。
魏遠誌想了想道,“師父這般一說,我覺得八=九不離十。不若先試試,這病若不及時治療,隻怕轉到血分症候,就難以治愈了。”
趙清河不由歎了口氣,其實他也覺得應是這病症。他從前也常見到並不陌生,隻是當時都會去血檢確定才敢下藥,雖說到了異世這麼久依然會受到從前的影響。從前還罷了,自打成名以後反而越發謹慎,就怕出了岔子,膽子較之小了很多。
雖說神醫之名不是自己求來的,對這稱號也不怎麼在乎,可被架到神醫這個位置不自覺就會小心翼翼許多,總怕辜負了大家的期盼。怪不得有些神醫為了自己的名聲有時候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來,從前他十分不屑,如今自個被架到這個位置,竟然也不知不覺中落入了俗套。
行醫事關性命是要謹慎小心,可過於小心瞻前顧後也是做不了一個好大夫的。
趙清河搖了搖腦袋,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扔到一邊,又認真查看了一次,這才命令道:“就按照這病下藥吧,把你幾個師兄弟也一同叫過來,從前咱們都沒碰上過,今日正好練練手。”
魏遠誌不敢耽擱,命人去尋幾位師兄弟,一同治療這些馬匹。
夜幕降臨,趙清河邊走著邊揉酸痛的肩膀,看到常廷昭在大堂裏不由愣了愣,“不是命人讓你先回嗎?”
常廷昭如今事情沒有從前那般多,基本上都能按時上下班,所以每次都會專門到青園接趙清河回家,那膩歪勁能把人酸死。常老夫人還曾經訓斥過,雖說趙清河是男子,可這般作為成何體統。常廷昭不以為然,隻道自個樂意。被逼急了便是說他的馬兒每天去青園走一趟他才放心,否則像從前一樣沾染了什麼蟲子啥的,被摔死了可就冤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