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1 / 3)

張三兒是憑著遠房表哥當歸的關係進了青園做馬童,當歸是大佑最牛氣的獸醫趙清河身邊的親信,所以這樣的好活計才會落到他的頭上。張三兒歲數不大,也才十歲出頭,如今就能掙錢養家,以後還有機會跟著學習醫術,甭提多給家裏掙臉麵了,現在爹娘走出去腰杆都挺得直直的。

表哥可不是誰都提攜的,張三兒來這幫工的時候,爹娘就耳提麵命讓他一定要好好幹,要勤快少說話多做事。張三兒深以為然,在牧馬監伺候那些患畜比伺候自個祖宗還要精細。

這日他像平日一樣挨個打掃圈舍,進一馬廄就看到這病馬蔫蔫的,他在牧馬監幫工也有些時日,所以感覺這馬兒雖是病了比起其他不算嚴重,便是不太在意。和那馬打了招呼說了兩句軟話,就開始清理馬廄起來。牧馬監裏畜牲住的地方比他們家還要講究,每日至少清理三次,每次還要噴灑藥水,畜牲出院之後還要徹底消毒一把。

張三兒剛開始不太明白為啥這麼麻煩,他在鄉下的時候沒人這麼伺候畜牲的,畜牲的圈舍經常也是他們鄉下人方便的地方,全都是臭烘烘的。後來才知道這樣為了房子病邪入侵,趙博士說了這汙穢的地方最容易生病邪之物,病畜本就體虛若是搞不幹淨這病會更重。

趙博士說的那鐵定沒錯,趙博士雖說年輕可這醫術可是全大佑都沒得比的,開膛破肚治病這全大佑甚至全天下有幾個!加之表哥經常在他耳邊提起趙博士能耐之處,張三兒可是對趙博士崇拜得緊。

張三兒每次清理都很仔細,因為人小手腳不免慢了點,聚精會神也不注意後邊之事。哪曉得方才還蔫蔫的馬突然發狂起來,突然亂衝亂撞,把他直接撞飛到牆上,若不是他反應快見到馬蹄子踩下來的時候往一邊滾去,估計今天就交代在這了!

趙清河和魏遠誌衝過來便是看到張三兒狼狽的在馬廄裏東躲西藏,可馬廄就這麼大,張三兒再靈活也被撞了好幾次,嘴角都流血了。趙清河哪裏敢耽擱,與其他一塊趕過來的人連忙拚命勒住韁繩,讓那馬兒消停下來。

張三兒見自個得救終於堅持不癱軟下去,雖是全身疼得要死,好像骨頭內髒全都錯位了,卻硬撐著道:“大人,我真沒幹啥,我就在這清掃,不知咋的……”

趙清河見他要爬起來連忙阻止,“你別動,你方才別撞了還不知道傷到哪兒,等大夫過來瞧了再說。”

魏遠誌極有眼色的命人去喚大夫,張三兒心裏依然忐忑,怕趙清河以為他虐待了牧畜。從前牧馬監不是沒有過這樣的人,借著牧畜不會說話,暗地裏打罵折騰,被趙清河杖打三十轟了出去。

趙清河安撫了馬這才顧得上仔細瞧那張三兒,他雖然是獸醫,可在要塞這麼些日子,對人的外傷也有所了解。見張三兒沒什麼大礙心裏才放心下來,見張三兒一臉惆悵,便是道:“這事不怪你,是這馬得病發狂。”

張三兒這才安下心來,整個人徹底癱軟在地上,等待大夫的救治。心底覺得趙清河真是個大好人,竟是還惦記著給他尋大夫,跟表哥說的一樣一樣的。

病馬被換了個地方保定起來,他得趕緊去瞧瞧。

那匹馬十分興奮焦躁,若非被保定住隻怕就要衝出馬廄,舌紅苔黃,肌膚潮濕,心音強快,與之前的症狀有所不同。

魏遠誌瞧完不由皺眉道:“師父,怎麼瞧著好像是心熱風邪之症?之前還以為是感染風寒,今兒不知道怎的就成了這副模樣。”

“這匹馬之前症狀也是和方才看的那些一樣?”

魏遠誌點頭,“是,這匹馬瞧著還不似其他那般嚴重,隻是有些發熱,那馬販子是不放心才發現有不妥就都送了過來,哪曉得今兒就突然發起狂來。”

也因此才沒有特別交代,這馬兒又尚且幼小,便是沒有保定起來,才使得張三兒有此一劫。

原本就懷疑不是感冒,趙清河現在更加覺得不是感冒這般簡單。

趙清河又去瞧了其他馬匹,發現這些馬兒大部分都嗜睡呆立,精神呆滯,不思飲食,也有像方才那匹馬一般狂躁亂衝亂撞,跳槽轉圈。病狀最嚴重的一匹站立不穩,口唇歪斜,舌伸口外,不時虛嚼,喉中痰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