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本來是打算事情一彙報,就動身去中土,但是準備行李的這一天,突然來了一個信使,那人滿臉憂色。
戴納一邊聽著眉頭就越皺越緊了,他的堂兄生病了,從發現到惡化隻有短短的五日,其症狀和他的父親當時患病一模一樣。醫生基本可以確定,這是他們的家族病症。
計劃隻能擱淺了,戴納和楚衣一起去郊外的山莊。路上,他講了一個故事,便是他的大伯父。
一直以來,摩奧家族都會有人年紀輕輕就患怪病死去,但都是死的旁支的人,所以也沒怎麼引起重視,但是到了戴納的父輩這一代,第一個死去的人卻是嫡長子。
傳說隻要每一代人死去一個,其餘的人就保住了性命,而事實也驗證了這話。所以當大伯父患病辭世之後,大多數人是鬆了一口氣的,隻有主家的幾位叔伯,在一起坐了整整一夜,他們擔心的就是這病總有一天會蔓延到全族,而現在,已經是這樣了。
樂觀的人認為這隻是一個偶然現象,老大的身體本來就要弱一些,他會患上這個病也很有可能。但更多的人在擔心,他們的下一代,那個倒黴的孩子會不會就是自己的骨肉。
大伯父死的時候隻有39歲,而瑪德,戴納這個堂兄,才剛剛過了35歲生日。這才是最讓人惶恐的,因為下一代的孩子,可能會在30歲的時候就死掉。
瑪德的身體迅速的衰敗下去,他們到的第二天,他已經說不出連貫的一句話了。戴納和他不算特別親近,但是看著這樣的生離死別也很是傷感,每天都不展顏。
三天後,他們剛剛睡熟了,主臥裏傳來各種急呼聲,戴納一個激靈翻身起來,披了衣服往外跑,他關門時看到楚衣被自己吵醒了,連忙說讓他睡著,自己去看看就好。
他們對外還沒公開宣布,楚衣是作為戴納的朋友來贈藥的,他出門時把楚袂的一壺丸藥帶著了,隻是危機時候續命用的。他自己都不記得怎麼拿上的了,還是後來楚袂打開他的包裹看到了。這次來,楚袂讓他帶著,也許有用。
可惜,即便喂服了這樣的昂貴藥物,瑪德還是命懸一線了。
楚衣最終還是跟著來了,兩人站在床前,瑪德已經隻有出氣的份了,他艱難的拱起雙手,對在場的各位拜了兩拜,暗淡無光的眼睛噙著一層淚,轉向他的妻子,然後就再也沒有移開過視線。
好多人忍不住輕聲啜泣,戴納用力握著楚衣的手,身體微微的發抖。
死神還是來了,瑪德戀戀不舍的看著這個世界,他看著妻子和兩個孩子。戴納想他終究是不放心的,上前握著他的手,說:“大哥,你放心,我們會幫你養大這兩個孩子,也會保護莉莉絲的。”
瑪德嘴角輕扯,眼瞼慢慢的合上,腦袋一沉,鼻息全無。
莉莉絲抽噎了兩聲一口氣沒上來,厥了過去。
辦理喪事的有專人,親屬都被要求回客房去休息。莉莉絲醒過來,帶著一個13歲的女兒,一個6歲的兒子,換了喪服守靈。
戴納關上門坐到床頭上,喘著粗氣,一口比一口沉重。楚衣站到他身前,把他的頭抱在懷裏,用手撫摸著他的脊背。
“這是家族病,沒人說過一代人不會死第二個,你也看到了,根本就沒治,神仙也沒用。”戴納說完,鬆開他的手臂,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也許,厄運會降到我身上,你現在離開,還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