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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蘇然知道莫以塵不過二十五歲,剛才都隻是逗他而已,笑著說早就知道了,你騙人騙得沒技術。莫以塵笑著說認輸。眉眼溫柔到如水般柔軟。
蘇陌在拍戲的空檔看了看這邊,被那不修邊幅的男子隨性的氣質感染了。剛開始看到蘇然和他在一起時,還想走過去阻止。那個男子平凡落拓,淩亂憔悴,讓人不屑一顧,然而等到看清了,卻隻是站在原地,那人那清雅靈動的味道,是從哪來的呢?
莫以塵聽蘇然講學校的事情,聽著聽著就好像回到學生時代一樣。那個時候的自己,是不是也是這般幼稚可愛,又或者精明得讓人討厭。
後來他們走到攝影機旁,蘇陌在演戲。英俊得耀眼的男人卻那麼專注那麼激情,像是用盡整個靈魂在表現一樣。
電影名是《繡》。原創故事是周慕,但劇本卻是劇作家凡塵寫的。蘇陌飾演的年輕畫家,在潮濕的南方小城裏,遇到了大他13歲的女人,她已經結婚生子,然而他為她著迷,他用盡靈魂中的每一絲熱情,每一絲力量,如燈蛾一般撲向盛大的灼熱。他年長的戀人美麗而冷漠,女人無法承受他濃烈的愛,她的繁盛早已覆滅,她隻是冷淡地看著她年輕的戀人,最後像撫摸一個孩子一般用手慢慢劃過男子的臉龐,優雅地說再見。她給她一幅刺繡,她把他的作品繡到刺繡中,針針線線,這是她為他做的唯一一件事,從認識他開始到結束,隻是完成一幅刺繡的時間。這段破碎的情感也不過是女人手中繡出的紛繁而華麗的假象。
莫以塵沒少說周慕心理變態想出這種故事,甚至還問他是不是有戀姐情節。然而劇本卻寫得異常淒美。男子的熱烈,女子的清冷,字字句句精妙如珠。
到了中午。戲才拍了兩三幕,周慕今日特別挑剔,而女主角嚴冉總是把握不住女人空離冷漠的表情,於是蘇陌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那烈火一般的情感,他的深情他的英俊他的笑容,是任何一個女子都無法抵擋的。即便是經驗豐富演技純熟的老演員嚴冉,也無法在他麵前表現出清冷的疏離。
看得入了神著了迷震了心。
周慕喊了聲“休息”,莫以塵便即刻覺得肚子餓了也困了。
工作人員在片場吃飯盒,莫以塵向來不喜歡,又顧著想回家睡覺,留了電話給蘇然便離開了。
回到家裏隨便煮了麵吃,拉上遮陽窗簾,睡了個天昏地暗。
一個人的生活沒有節製,醒來的時候已經時第二天了。連續睡了個快20個小時,都夠足兩天的份量了。
手機有12個未接來電,開了語音信箱,被眾多聲音狂轟濫炸。
“小塵,晚上一起去吃飯?”是周慕。
“小塵,到家了嗎?聽小慕說你瘦了,要記得吃飯不要作息不規律。我猜你現在一定又是在睡覺。乖,好好調下生物鍾。”是母親。
“老大,新的方案我已經發給你了。你的假期也該結束了吧,沒有你我們生活好苦痛啊!”是公司部下Kenny。
“莫以塵我告訴你,截稿日是後天,後天你還沒有交稿你就給我到編輯部我監督你寫!”是編輯李嫣。
……
開通語音信箱服務是錯誤的選擇。
休了一個月的假期,卻自找苦吃在南方飄蕩了一整個月,旅途疲憊,回來又備受工作折磨,真是令人崩潰。
最後決定先去恢複一下形象。莫以塵停止了哀怨,走到浴室,認真地把臉刮幹淨,經過一個月的到處奔波,原本白皙的膚色變成了淡淡的淺密色,臉更顯得瘦削了點。精神倒是十足的飽滿。
嗯,還是美男子一個。莫以塵伸手試圖在鏡前作出一個勝利的手勢。卻停在了眼角的傷疤上。輕輕撫摸著,隻有微微的凸感,已經很淡了。就像記憶一樣淡。
還是笑看人生,風清雲淡,不帶走一片雲彩。莫以塵笑著笑著,覺得自己都快飄離這個凡塵了。
記憶很淡,其他更淡,那就沒有什麼濃烈過記憶了。
曾經被光驚起,張開翅膀倉皇地飛離。以絢爛的姿態奔向溫暖,卻焚化在灼熱的火焰之中。
凡塵幾年,苦痛幾回,歡娛幾時。
莫以塵去樓下發型屋剪了個新發型,終於滿意地發現自己又帥了幾分。
先打了電話給周大導演:“今晚7點‘原田’見,你請客。慰勞我的勞動力。”
又鄭重其事地打了越洋電話給母親,那邊已經是晚上了,語氣溫順地答應著母親的叮囑。
回到家裏拚命趕稿子,終於在7點之前把稿子寫完。回了電話給李大小姐,對方滿意地說孺子可教也。莫以塵隻好回敬了一句都是奶奶您教導有方。對方一時氣不過就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