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裝的那麼累……真實的惡魔早就想破殼……
說一句話吧,把我從這裏放出來,隻有一句簡單的咒語…………就好。
沒有人理睬。在孤獨的深暗裏,無力把自己,救出來……
一根手指……
一句喜歡……
……就好……
告訴我,討厭現在的寶兒,想看我真正的樣子……肮髒的……虛偽的……拚了命,也要假裝的……
……誰……來看一眼……我真正的樣子…………
出塵說:“我討厭你,你是我所見過最叫人討厭的人!”
心上,有什麼東西斷裂了。我,可以認為,已經獲救了麼?
可以,逃走了麼?
受傷的翅膀,透藍的天。不被喜歡的我…………
……可以……逃走麼……
門被推開,發出輕微的□□聲。
清俊的身影,在純白的衣物下,閃著青澀的誘惑。黝黑明亮的雙眼在漂亮的臉孔上閃閃發光。
出塵。
除了出塵還會有誰?
青澀的年輕青澀的吸引青澀的執著青澀的無畏……蘺蘺草原上的一株灌木一樣。
“吃藥了。”刻板的聲音,疏離的象是對待不想見又不得不見的陌生人。禮貌,沒有音節的抑揚頓挫。
“……”我想說些什麼,但聲音先一步背叛了我。
“來。”青瓷的花碗,濃黑的藥汁,不苦,但奇怪的氣味。
師兄開的藥!我知道。良藥苦口,但師兄的藥例外。
苦可以忍受,但有些香甜卻催人欲嘔。
沒有表情的表情。不苦卻咽不下的藥。
多麼合襯。
端起那碗藥,喝掉之後,你會不會象以前一樣對我笑?
聲音躲在喉嚨的一角,藥碗裏映照出沒有勇氣的醜惡嘴臉……
……水……吧嗒一聲清脆,在濃黑裏濺出滾滾的漣漪…………
“喂……”
“……”
不要叫我!
我不要開口,不要說話,不要回答!!
把碗湊在嘴唇邊,大口灌下。
溫熱的液體把怪異的味道發揮得淋漓盡致,順著在咽喉凝聚成一條線,所到之處所向披靡。
可以盡情的流淚了,因為我剛剛喝了很難喝的藥!
“你……”出塵奪過我手中的空碗。
碗很幹淨,沒有殘留的藥渣,顯然在藥熬好之後經過了不止一次的細心過濾。是誰?是誰知道我喝到藥渣之後會嘔吐?是誰?誰在如此的細節上想得如此周到?
“不想喝……”出塵的臉孔在我眼前放大,“……就不要喝嘛,誰又強迫你了,任性一點有什麼關係?”出塵的手指沾取我臉頰上的眼淚放在口中細細品嚐……
他的呼吸,離我是那麼的近……
出塵說可以任性。比我年紀小的出塵。
“生病了為什麼不吃藥?”
“我不要吃你熬的藥!”苦著臉傾訴不滿,“師父熬的藥就不會這麼難喝。”
“不要任性!”
於是含著眼淚把藥喝下。
師兄說不可以任性。
師兄的眼睛在說:我不喜歡任性的你。
“師兄喜歡寶兒麼?”
“從不!”
為什麼不喜歡?寶兒,再也沒有任性過啊……為什麼還不喜歡……
即使知道了不被喜歡,還是再也不會任性的不吃藥,因為師兄不喜歡不吃藥的寶兒。……即使,吃藥的寶兒、不任性的寶兒,師兄,還是不,喜,歡。
出塵的手指帶著藥材的味道和眼淚的鹹澀,溫熱的指尖貼在我剛喝過藥濕漉漉的嘴唇上。
--在我的記憶中,出塵的味道是那種帶著水果味的奶香,俗話說乳臭未幹是不是就是指他這種小孩子?
今天,出塵的嘴唇卻是涼涼的,有著青草和薄荷的清涼感,還有金銀花、羅漢果、冰片、桔梗等草藥的香氣。真正的香氣!隨著流入口中的津液,難忍的味道被新的藥香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