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姑娘哪裏的話,我龐大刀什麼場麵沒見過,不過是死個人還嚇不著灑家!”一個大漢豪放的笑了兩聲,一飲而盡。
“是啊是啊,玉兒姑娘真是識大體的人,我們若還是斤斤計較,這肚量豈不是還比不上一個姑娘家……”眾人隨身附和著,紛紛喝下了酒。
淩言拿起酒杯剛準備再嚐嚐這齒頰留香的玉留春,突然感覺手腕被壓了壓,見唐十五一臉淡然的吃著菜,手邊的酒杯仍是滿著,他便也悄悄放下,剛安定下來的心又懸了起來。這酒,難道有問題?他看著滿麵笑容的晉乾和這個來曆不明“玉兒”,越發覺得這笑容不懷好意。
酒過半巡,桌上的人都顯得有些微醺。玉兒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又用繡帕擦了擦嘴角,望著座下一群懶散鬆懈的江湖人,加深了笑意。
“各位酒菜可還滿意?”她悠閑地繞著酒桌走著。
“滿……滿意……”
“奴家是誰?”笑意漸消。
“玉……玉兒姑娘……”
“你們是誰啊?”她的麵容一片冰冷。
“我們?我們……”
“記住~你們是奴家的奴隸!”她毫無表情的看著微微點頭的人們,“要你們生便生,要你們死便死……現在,門外全被想要這九州商會財物的惡徒包圍了,各位英雄好漢,去殺了他們吧。”淩言聽到這,忽然覺得站在他麵前的不是一個貌美俏麗的女子,而是個從修羅地獄中走來的畫皮夜叉。眼前這少女又拍了拍手,身後無聲無息地出現了四人,“毒娘子、食人廚子還有阿冶。”
“屬下在”四人齊聲道
“這晉乾已被我控製,要不了多久我便能套出這打開玲瓏密庫的口訣,而那管家我還未曾出手就死了。”她的語氣稍顯不滿。
“還不是這老不死的出口毀了夫人名聲!我忍不住!我他娘的就想生吃了他!哪知道他不經嚇!竟是死了……”其中一人嘶啞著嗓子大聲罵著,卻又稍顯小心略帶著些討好。
“哼!他死了倒是讓你發泄了點脾氣,倒也不想想他這唯一知道密庫鑰匙位置的人死了,我們幾個有得花不少功夫去尋。”一嬌俏女聲滿滿的怨懟。
“食人廚子傻!嘻嘻……”一個稚嫩青澀的少女笑了起來,隻是配合著這時的場景卻顯得令人毛骨悚然。而有個身形高瘦的男子站在少女一旁一言不發。
“好了,這次的失算暫且不說,前些日子摸清的商會構造早已告知了你們,每個機關暗格都給我仔細搜!時間所剩不多,行動盡快,我在密庫所在之地星辰閣等你們。”說完便提起晉乾碩大的身軀,毫不費力的跳出窗外運起輕功消失了。“此時若是貿然出手,這眼前四位連藏匿之時都不曾察覺,我和唐十五二人就算能解決怕是要花不少功夫。底細還沒摸清,萬一被鑽了空子,怕是一個活口也留不下了。”淩言近乎絕望的想著,唐十五怕也是抱著同樣的想法裝作被控製的樣子渾渾噩噩的隨著像是走屍一樣的人們出了門外,那些喝醉的人拿起了隨身的兵器,衝向了正茫然看著他們的家仆和丫鬟,他們都還未來得及哀嚎奔逃,就被一刀割斷了喉。那些從未習武的家奴被刀光劍影摧殘得鮮血淋漓,刀劍捅進血肉的聲音和驚恐的求救聲不絕於耳。淩唐二人全力阻擋著,可這些人麻木的揮舞著手中的武器,哪怕被打成重傷甚至都中了劇毒渾身青紫都不曾停下來。
“這不是毒!這是蠱!是長生蠱!”唐十五激動地大喊。“中蠱者會失去意識聽令於施蠱之人,直至被蠱蟲食盡腦髓淩言!快!先救小孩子!!”
淩言從剛才還在大口喝酒的龐大刀體內用力拔出了劍,看見幾個小孩兒顫抖地抱成一團,有一人站在他們的麵前作勢要將手中的大刀揮下。他渾身寒氣炸裂,全力將手中劍甩手一飛,劍芒迸射而出,那把沉重的大刀直接被洞穿,可劍的衝勢並未停下,它帶著刀身直直的插進的牆內。淩言在空中留下殘影,他忽然就到了劍旁,反手握住劍柄抽出劍身的一霎,劍微微顫動著,劍光從劍刃中漫了出來,越來越盛,突然破碎成不計其數的雪光飛濺了出去,幾個原本在緩慢靠近的中蠱之人停止了動作,散成了變成模糊的血肉。他用劍鞘輕輕打暈了已經嚇得不能動彈的孩子,防著其他人在靠近過來。唐十五操作者機關傀儡吸引了不少人前來砍殺,暗器和毒藥已經對這些中了蠱毒的走屍毫無辦法,隻好牽出無影天絲將剩下的四五人捆作一團,隻是這金碧輝煌的庭院樓閣變得破敗不堪,除去了幾個昏睡過去的小孩,隻剩滿地的屍體,和破碎的房屋,本意喻著招財進寶的貔貅被染得鮮紅,顯得額外猙獰。
二人真氣消耗過多,被這濃烈的血腥味熏得一陣眩暈。哪知道現在這情形絲毫不給他們一點喘息的機會,“兩位真是好身手!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要不是夫人叮囑這消息尚還不能透露出去,小女子還能與二位纏綿纏綿!”閣樓上突然出現一名女子翹著腿坐在那兒,衣著暴露又放浪形骸,“真是可惜了。”她舔了舔手指和短刀,身形突然消失在空氣中,隻留下一縷紫煙,淩唐二人屏息警惕著四周,可那女子就如鬼魅一般出現在淩言的身後卻絲毫沒有被察覺,她激動興奮地望著淩言的脖子準備將短刀深深插進喉管,突然一陣破風聲傳來!毒娘子急忙往後退去,可這偷襲角度刁鑽,堪堪掠過淩言後腦勺讓毒娘子來不及收回動作,手臂上被利刃割得鮮血四濺。淩言這才反應過來,被驚出一身冷汗,忽的雙腳一軟,癱坐在地上起不來了。毒娘子暗殺不成,眼中憤怒難平,瞥見插進石板三分的雁翎刀臉色微變,她躊躇了一會兒,向二人媚笑了一聲“兩位少俠的命,小女子下次再取!”話音還未落,便遁了形。不一會兒,門外傳來鐵馬聲,緊鎖的大門被破門錘砸開,久經沙場的士兵踏著整齊沉重的步伐走了過來,殺氣蓬勃。迎麵走來一位稍顯魁梧的男子,他隨手拔起插在地上的刀,靜靜地環望了眼前的晉府,哪怕在戰場上見過多少殺戮,看到滿地手無辜的死者。他堅毅的麵容仍有著一絲鬆動,不禁暗歎了一聲,又走到淩唐二人的麵前示意了一下。
“在下燕離,二位少俠辛苦了。接下來的後事處理,就交給在下來辦吧。”軍隊聽到指令立馬散開,開始搜查和清理。他扶起淩言,雙手微微合攏,渾厚的真氣從掌中溢出,穩穩的推向虛弱的淩言背後,一盞茶的功夫,便恢複了七七八八。淩言站了起來:“在下淩言,秦山劍派李夢白掌門座下的弟子,久仰燕大俠威名。”又覺得不是個互道身份的好時候,燕離朝他鄭重地點了點頭朝晉府深處走去。
淩言看向一旁的唐十五,發現他一言不發的站在那兒放空,便走過去拍了下他的肩膀,他回過神來敷衍地笑了笑,看上去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