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手Adrain發布會新品的推廣,曾經在我看來是個一舉三得的決定。給智惟帶來一筆利潤豐厚的生意,幫Adrain打開中國市場,用一個得心應手的案子給我自己一個緩衝。而當我真正跟起這個案子,卻把自己搞得疲累不堪。
Adrain對我的態度越來越親昵,漫不經心的肢體觸碰,工作之餘的邀約,明示暗示讓我應接不暇。對於我刻意的回避,他選擇視而不見。我每天都在推說沒時間,而他每次都會說那我們改天。最絕的是,他從不把話挑明,我根本不知道怎麼徹底攤牌。隔三差五的被他拖去看婚紗,我已經快要出現神經性頭疼的症狀了。
終於在一次和雜誌社的接洽後,我被Adrain以無法推拒的理由拖去酒吧街。
來C市兩月餘,Adrain已經可以熟門熟路的把車開到他想去的任何地方。我無奈的揉著發脹的太陽穴,下著要和他說清楚的決心。
如果說我曾經不試著把他劃進交往對象的範圍,是因為看重他這個朋友,而現在我對他的回避,仍然是不想失去他這個朋友。
但我生平最厭惡的,是被人以朋友的身份,挾持我做超出朋友範圍的回應。Adrain用那麼輕鬆的口氣說“一起去喝一杯吧,我們好歹是朋友,別這麼防備我”。他不知道,他正在一點點踏進我的雷區,我隻能用逃避的方式,維係我們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關係。
“到了。”
一路的沉默終於在停車時打破,我看著熟悉的停車位,生出不詳的預感。
“去哪間?”
“煙籠寒水”。
C市氣氛最好的同誌酒吧,Adrain倒是會挑地方。我猶豫了一瞬間,還是跟著他走進去。
當班的waiter不是知道我老規矩的那兩個,索性點了杯白水,而Adrain卻喝起了哈維撞牆。
“你悠著點兒,這酒雖然口感偏甜,但還是有後勁兒的。”
“不是有你呢嗎,Jevons總不會丟下喝醉的我吧?”Adrain絲毫不聽我的勸告,一口口喝得開心。“何況有些話,不借了酒勁兒又怎麼說的出來?”
聽他這麼說,我心裏的弦倏然繃緊,隨即又鬆開。他終於要攤牌了,而我也終於不用再整天忙著找理由搪塞他。
“Jevons,和我在一起吧。”明明已經不是需要喝酒壯膽才敢說出在一起的年紀,而Adrain喝到第四杯才終於麵龐微紅的吐出這句話。
“Adrain,我們是朋友,所以我有話直說。我們倆不可以。”我沒有心思和他打太極,拒絕的也算幹脆。
“理由呢?”
“我不想我們最後做不成朋友。”
“這算什麼理由?你就對我這麼沒信心嗎?”酒精果然開始發揮作用,Adrain提高了嗓門,眼圈兒也漸漸紅起來。
“這不是有沒有信心的問題,我從來隻把你當朋友,也不想改變我們的關係。如果我對你有想法,在倫敦的時候我們就不會一直隻是朋友。”當我把一個人劃定在與我關係親疏的某個點上時,就不會再讓他靠近我一步。
Adrain悶著頭又喝了一杯酒,我坐在一邊等他接受我的直白。可是Adrain沒能想開的那麼快,他隔著桌子抓住我的胳膊。
“對我沒想法為什麼還要和我走那麼近,你早就看出來我對你有意思了不是嗎?你當我藏東西那麼不嚴密嗎,那麼大個相框就隨隨便便放在牆角裏?Jevons,是你先招惹我的。我不想逼你才一直等到現在,你以為一句做朋友就能把什麼都撇清了?”
胳膊被捏的生疼,我看著Adrain憤怒的臉,怎麼也沒辦法把眼前的人和印象裏經常和我侃侃而談的率性男人聯係在一起。原來我們的出發點本就不一樣,怪不得真的會走進死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