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照國的使者,是故意說出這番話來的——當然了,得罪水孤笑,自然不是明智之舉,可是,若以此可以換來東臨的君臣不和,倒也不失為一個上策。
水渾了,才好摸魚,而南照的使者,自然是希望這水,越渾越好。
本來,南照使者,還愁著沒有機會呢,這不,葉嵐風的出現,生生地為他製造了一個機會。
作為一國的使臣,南照使者察顏觀色的本事,自然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身處在水孤笑君臣之間,他一眼就看出了水孤笑眼裏的怒意,還有臉上虛假的笑意。
可是,這看出來,是一回事,怎麼做,怎麼取舍,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南照使者在心裏衡量了一番,很快的,就有了計較。
但凡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極其微妙,也極其複雜。南照使者一朝得到時機,不禁在心內竊笑——君臣不和,是為國之大忌。可笑的是,身為帝王數十載的水孤笑,偏偏就犯了這個大忌——這修真大會,若真出了什麼漏子,也隻能說是水孤笑搬起大舌頭,砸了自己的腳。
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可水孤笑偏偏要逆眾而行。隻為一己之貪。
葉嵐風這一匹黑馬,偏偏是東臨丞相葉子清的女兒。
葉嵐風接受挑戰,打敗了南照的賽手嶽峰。
本來,南照國出師不利,輸了這關鍵性的第一陣。所以,此時的南照使者,在其他幾國的使者麵前,可以說是顏麵掃地。
而在南照國使者的心裏,也自是恨死了葉嵐風。
首戰輸城,令南照國成了眾矢之的。南照國的使者,正愁沒有機會轉移眾人的視線呢,偏偏在這時,水孤笑和葉嵐風,為他創造了這個機會。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南照國的使者下決心好好利用一下這一對君臣之間有矛盾。
南照使者想要幫南照國報仇,想要幫嶽峰解恨。
可現在的問題是,無論葉嵐風如何可恨,坐在王座之上的水孤笑,又如何的虛偽,都不在南照使者的關心範圍之內。他隻關心一個結果,水孤笑和葉子清徹底失和的結果。會不會和隻有挑撥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才能一瀉他的心頭之恨。
聽了南照使者的話,水孤笑的臉色,登時地變得非常的難看。他怎麼忘記了,這一次,各國聯袂而來,就是想要東臨國難看?本來,水孤笑也是千小心,萬小心的,可現在,他又偏偏令對方有機可乘。
可是,無可否認的是,南照使者的那一句“東臨國的家務事”,卻是對極了水孤笑的胃口。
南照國的使者微微地躬了躬身,他的眼神,繞過水孤笑的葉子清,看了一圈之後,卻是望向了墨子淵。
在眾目睽睽之下,那個眼含冷笑的使者淡淡地說了句:
“我南照國,願意支持葉嵐風……”
我南照國,願意支持葉嵐風。
南照使者的提議,無疑在眾使者之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南照在這一戰之中,輸於葉嵐風,可是,他們並沒有輸了風度,最起碼,在水孤笑刻意留難葉嵐風的時候,他們選擇了挺身而出,維護一個打敗他們的對手。
最起碼,在圍觀的人眼裏,是這樣認為的。
聽了南照使者的話,所有在場的人臉色都變了。
而其他的幾國使者,在短暫的呆怔之後,都開始隨聲附和——
“是啊,是啊,方才葉嵐風在下場的時候,曾經和嶽峰說過,要贏得城池,兩個對陣之人下達的協議,其他人無權更改……”
“我北夷支持葉嵐風,支持南照使者的話——”
“……”
一時之間,最高看台之上,群情激憤,宛如他們都是葉嵐風的鐵杆,在替受了委屈的葉嵐風,討回她應得的成果。
葉子清的臉上,喜憂難辨,他隻是深深地低著頭,對於眼前的一切,不發表意見,也不說話。
葉嵐風冷冷地望了一眼南照使者。她也是一眼就看出了南照使者的用心——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兒,一定是想趁機離間水孤笑和葉子清的關係,順帶著,令水孤笑對葉嵐風,心生惡感——
一個獨立的城池,若沒有一個國度的支持,是萬難立足的,而水孤笑,就是利用這一點,才想要迫使葉嵐風放棄這座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