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看姥姥沒有反應,就開口了:“ZH醫院啊,你們快到了阿,就在前麵再走個五百米左右吧,你再向右拐,一直走就到了。
“謝謝老哥了。”姥姥說。
“不客氣,應該的。”
我們三個人走到拐彎處,一直向前走著,走了好久,也沒看見個建築物的影子,隻看到越往前走,路越寬。
前麵開始出現種種橫交錯的橋,全是用石頭磊成的,我實在是走不動了。
“姥姥,我們歇一會吧。”我說。
“那個老哥說,拐個彎就到了,可是現在咱都走了好長時間了阿。咱到那個橋洞下麵涼快一會吧。”姥姥對母親說。
“咱再找個人問問吧。”母親說。
“你看吧,連個人影都沒有,這什麼地方啊?”
這時,走來一個環衛工,是個年輕人。
姥姥像找到了個救命的稻草,“請問,姑娘,你知道ZH醫院在那嗎?我們剛才問個老頭,他說就離這不遠啊。”
“什麼不遠啊,!這附近就沒有叫ZH醫院的。這條路是通向BJ外縣的,你們怎麼走到這來了。”她吃驚的問。
“不是沒錢坐車嘛,BJ坐車可真貴,所以我們就走著走了,我問別人了,他們都說不遠,我想,不遠那就走吧,咋越走越遠呢?
“大娘,你們別急,你看到前麵那條路了嗎?你們走那條路,一直走,然後就到汽車站了,你問售票員,售票員會告訴你,你坐那個車能到ZH醫院。我看你們是走錯了。”
去大醫院的結果都一樣,我們總是被高額的費用嚇倒,退縮。
姥姥努力奔波著,但母親的病還是毫無進展,母親隻能閑著。
母親自從得了這病就從來沒有高興過,也是,既有病,又沒錢,靠著五十多歲的老母親,怎麼樂得出來呢?
我那時一點也不理解。
姥姥每每回來都會給我捎點好吃的,所以我就養成一個習慣,隻要姥姥一回來,我第一件事就是奪過她的包。
可是有一次,我奪過她的包,包卻是空的,我很掃興,單就一個人生悶氣,姥姥不知怎的見了就很傷心,落了淚。我不知道那是為什麼,大眼睛眨巴著瞧著姥姥。
姥姥收了淚:“強強,姥今天忘了給你買了,明天,明天姥姥一定給你買,”她突然變的很認真,像是在對我保證。然後,過來樓住我。姥姥的愛是溫暖的.
我突然高興起來,對姥姥說:“姥姥不哭,你明天買也行。”
“恩”
也是這天夜裏,我聽到母親和姥姥的談話,姥姥坐隔壁的椅子上,母親坐在炕上。我看到母親的表情。
母親過意不去的說:“媽,你這樣,我都受不了,你咋了?”姥姥勉強一笑:“既然來這了,就過一天走一天,慢慢給你看病吧。等蓄好了錢,咱就把你的病治好,以後痛痛快快的做人。”說到這姥姥好像很高興。
母親卻說:“媽,你今天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你可別瞞著我。“
過了好久,我聽到姥姥說:“恩......是這樣,今天我賣小百貨,那想著被稅務員遇見了,他們楞是要罰我,而且命令我以後不能再賣了。這是什麼道理呀!於是我就說‘俺們以前可沒那麼多要求,是不是你們想欺負我這個老太婆呀?’我也不敢大聲,說就看他們怎麼說,哼,沒想到他們卻說:‘國家有明確條文,不準無照經營任何什麼來著,’反正是那意思,就是不讓賣,那說咱老百姓倒黴不倒黴啊!”姥姥說完直搖頭。
母親也跟著歎氣。她的臉色更加的慘淡,身子更加弱不禁風,就是再經曆滄桑生活的人也沒她那樣子的。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母親的病就是治不好。再這樣我們就得回老家了。
我們常常來到天橋,這裏人還挺多,尤其是老年人,特愛在大夏天裏擺個大桌子,幾個人圍著喝茶喝豆漿,老BJ的豆漿還是很特別的,不是有歌嗎,唱的那個什麼豆漿啊,老BJ城啊什麼的嗎,應該這就是BJ的特色吧.
我當時也忘了豆漿是什麼味了,不過我是深深的記住了那個特大特大的茶壺了。
BJ人個個樣子都很精明,個個也都很健談。
BJ也是個人口流動很大的城市,大家天南海北齊聚一堂,這裏有下裏巴人,也有陽春白雪,所以你不用出BJ就可以知天下的風情,聽天下的奇聞。
我們三個人,來到一個大桌子前麵坐下.大熱天的,我們也喝點豆漿。
剛坐下就聽到對麵幾個老頭,在說什麼針灸什麼的,姥姥就和那幾個老頭聊上了。
“老哥,您說的針灸,真的這麼神?”
“當然了,這針灸不是神,是真有它的獨到之處,人身上有108個穴道,有36個是大穴道,這麼多穴道,是用人的經絡連接在一起的,這樣就生成了人的精氣,人得了病就是這穴道出了毛病,用針灸來治這有病的穴道就行了。這樣人體就又恢複了暢通,當然就好了。針灸在咱們國家有好久的曆史了,不會錯的。”
我見識了中國的針灸,很長,細細的,用蒸沸的水煮了,然後紮進母親的肉裏,我看著直起雞皮疙瘩。據說這針灸講究的就是這穴道,治什麼病紮什麼穴道。
三年過去了,這時姥姥的生活也穩定了下來,就憑姥姥這麼勤勞,沒有幹不成的事,三個年頭裏她就賺了六萬多塊錢。母親的病也好了,她就幫著姥姥幹活,幹得再多再累,她也是滿麵春風的。
這個時候,爸爸也來了,他見到母親樂,就說他傻樂,可她還是樂。
父母深受經濟大潮的衝擊,回到家鄉,開了個飯館,坐起了個體生意。
“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春。”生活總是這樣陰晴多變,她從不輕易送給你什麼。